城路发生了车祸,那边现在在堵车,从学校回来记得别坐公交车,打出租车绕路回家。
――在上课吗?突然降温了,衣服带够了吗?要不要我给你送衣服到学校?
――下雨了,带伞了吗?
――打雷了,离树远一些。
――刮大风了,不要出宿舍。
——风越来越大了,千万不要出宿舍。
姚木清:“……”
她只觉得近段时间,老天爷的脸色真是难以捉摸。
偶尔她也会回复一条,每当如此,对方接着又是一连串嘘寒问暖轰炸而来。
姚歧自从来到这里,仿佛提前进去了老年退休生活,整日无所事事,抱着一本书能从早啃到晚。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如今也算再次有了人生追求,元气满满,充满干劲儿!
――他要争取得到女儿的认同,也要再次追求自己的爱人。
姚歧是一个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他已经做好用下半生的时间来细润无声地渗透进她们的生活。
他想要修复的已经不单单是一段爱情,而是一个家庭了,贸然地插|入她们平静的生活,只会引起反感。
想要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呢,破碎过的爱情从来不是“我爱你,哦我也爱你,那我们和好吧”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他清楚的明白,他和曼丽之间能不能有以后,都要看他能不能做到让女儿接受他。
他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往向前的冲动年纪,那二十年的空白期,他想用自己仅剩的岁月去填补。
又是一月悄然而逝。
周五,姚歧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餐后一刻不停歇开始收拾屋子,屋子收拾完又在客厅与书房间焦躁地来回走动,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时间,一看时间还早,干脆打开电脑一条条回复学生发来的课题疑问或同事发来的问候邮件,能做的事都做了,他整个人更加坐立不安,浑身上下写满了“紧张”二字。
到了下午,他穿戴整齐,打车到的女儿的学校。
姚歧站在这所本市排行微末的大学门口,目光恍然。他去过世界最顶级的学府进修,回国后入职的学校在国内也是排行前三,就算偶尔应邀去别的学校讲课,也从未去过这般对他来说异常简陋的大学,破旧而萧条。
这一刻,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尖刀狠狠戳了两下,又疼又涩。
他不是嫌弃女儿在这么落后的大学读书,而是心疼……他的女儿,明明有机会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姚歧的气质实在太过突出,来往进出的人都会下意识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鹤立鸡群。
没一会儿,校门口有个长相帅气气质儒雅的温柔帅叔叔这事就传遍了学校——他们学校小到,八卦的翅膀只需轻轻扇动两下,连学校后山的狗都能迅速参与进最新八卦的讨论圈。
韩小小形容的绘声绘色,一边收拾换洗衣服,一边对卢曼说:“你还不快去看看?帅大叔哎,你最喜欢的款啊,晚了人可就走了啊。”
酷爱打游戏的人最近游戏也不打了,最心水的帅大叔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卢曼像一张饼摊在床上,无力地摆手:“我烦着呢。”
提起背包,姚木清手指在桌上轻叩,淡声道:“介绍帅叔叔给你们认识,去不去?”
哈?
哈?!
韩小小和卢曼同时扭头看她,姚木清淡定地和两双闪着八卦光芒的大眼睛对视,“不去我可走了。”
“去!!!”韩小小气势如虹吼出声。
“卧槽???”卢曼一边卧槽一边从床上翻身而起,穿鞋换衣服收拾背包一气呵成,“几个意思啊你?你家小狼狗不要了???”
这两人脑洞狂奔不休,姚木清懒得解释,三人关好宿舍门,并排着向校门口又去。
走着走着,韩小小突然回过神来,指着她俩吼:“卧槽不对!小狼狗又是谁?你俩背着我藏了多少小秘密呢?我不服我不服!我抗议!”
卢曼贱贱一笑:“你不知道这厮就是个假正经,家里养着狗,还在外面逗狗。”
姚木清:“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打死,一定是因为那张嘴。”
三人说话间,已经看到犹如一棵青松站在那里的人,儒雅又帅气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目不转睛注视着她们。
不,准确来说,是注视着姚木青。
姚木清突然有一瞬间眼热。四周风景扭曲模糊,与记忆中已经褪色的景象融为一体,原本安静的校门口被喧嚣替代,来往青春靓丽的同学一个个变成套着宽大校服打着红领巾的小萝卜头,笑容纯真的小萝卜头们带迈着欢快的步伐向校门口正等候的父母跑去。
而同样是小萝卜头模样的小女孩,这次没有低垂着脑袋,而是疑惑又期待地望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踌躇着,小心翼翼远远眺望。
姚木清,你爸爸来接你了。
姚木清,你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