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算作一条可为之的退路。
心魔也与本体心念多少相通,一旦本体生出什么尤为强烈的念头,心魔也会自然有所感应,极容易打草惊蛇。为了保险,他们才一直没敢有半点声张,也始终没敢告诉师弟知道,却没能料到师弟竟然这般铤而走险,险些就为一个徒弟葬送了一身修为。
若是再晚一点……
宗主心有余悸,牵着他往宗门飞,一边唠唠叨叨嘱咐:“师弟,往后我们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也要把你的事讲给我们。你年纪尚轻,还有大好前途,不可自暴自弃,自毁前程……”
像这样瞒着他们生出心魔的事,又偷偷冒险替徒弟解开封印,实在步步惊险,万一他们真的毫不知情,师弟现在很可能都已走火入魔了。
宗主满心歉疚,甚至想和飞升了的师尊再忏悔一波!
年纪尚轻的天水真人听得愕然,只当他是说自己要让心魔化形的事,看着一脸苦口婆心的宗主师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师父,师兄训我早恋。
我都两百多岁了他训我早恋!
修仙之人日子过得慢,一闭关就是一年半载,日子大都得减个零来算。明明师兄和嫂子走到一起的时候一百岁都不到,相当于常人二十来岁的天水真人简直委屈得要命,想不通他有什么立场来唠叨自己自暴自弃自毁前程。
宗主在这些师弟面前向来没什么威风可言,一见师弟瞪眼睛,整个人就立刻怂下来,也不再多话惹师弟心烦,只闷着头在心里同师父忏悔不停。
两个人各自南辕北辙腹诽无限,在天上飞了一阵,忽然一个炸雷劈下来,精准地劈糊了五个人的头发和衣服。
宗主:……
顾在水:……
承影龙渊泰阿峰峰峰主:……
师父这大概是烦了的意思。
师兄弟老老实实闭脑,谁也不敢再念师父,一路闷声不吭卯足力气长出了新的头发,走到天色堪堪亮起,终于顺利回到了未央宗。
纯钧峰的弟子们都已出了山门,总不能再一声不吭回去。龙渊峰峰主自告奋勇替他留下带弟子们接着走,也不敢提心魔的事,只含混着让师弟把事情料理好了再追上来。
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可料理的天水真人错愕半晌,还要再追,已被宗主一路拖回了家。
宗主的小儿子趴在宗主卧房里,已经光着屁股睡着了。
“他娘是玄女门的,也去参加天门大会了,我不知道别的裤子在哪儿,新买的还丢了……”
宗主有点难为情,摸着脑袋讪笑两声,给他倒了杯茶:“你且先坐,我去给你拿书。”
……
怪不得要追着自己还裤子。
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行为,顾在水端着飘了两个黑漆漆茶球的茶杯晃了晃,随手放在一旁,摸出那条崭新的开裆裤,给哭睡着的小娃娃悄悄穿上了。
被爹带的半大娃娃处处收拾得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尽的泪痕。他照料小心魔早已练出经验,动作熟练轻柔,整理好了小褂子小裤子,擦干净脸放回被窝里,小家伙还睡得正熟,胖乎乎的脸蛋旋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看着都叫人觉得可爱。
自家小心魔化形出来还要更可爱。
也不知道小家伙在识海里睡醒了没有,看到新衣服会不会高兴。
神识已经脱得只剩中衣亵裤的天水真人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到识海里去,打定了主意想出化形的办法让小家伙直接出来,见到宗主拿着书从内卧里出来,目光一亮上前接过:“就是这个吗?”
“是这个,你回山上闭关,只要照着做就行了,记得别让心魔察觉……”
宗主点点头,神色却像是颇有心事,迟疑着开口:“师弟,我先前没留意,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在我卧房——”
话音未落,顾在水已抄着书化成道剑光,纵身回了纯钧峰。
宗主:……
大概是因为师弟的神识特别厉害。
今天修为也不如师弟的宗主充满向往地叹了口气,纵身御剑慢悠悠追向了纯钧峰,准备替师弟护法,顺便防止引渡出的心魔一不小心就乱跑出来。
顾在水在静室内闭关了整整一天。
按照功法要先化出元婴,于他而言倒是不觉有什么难处。只是接下来便要将元婴模拟成心魔的样子——
天水真人已经对着巴掌大的元婴拿纯钧剑刻了十个时辰了。
这是小心魔出来后用的身体,天水真人丝毫不敢懈怠,独自对着雕琢打磨良久,却无论怎么都觉得少了些感觉,不是头发长了些,就是眼睫短了些,腿也不够长,屁股也不够……
豁然从沉思中惊醒,天水真人懊恼地抹了翻涌的气血,把元婴幻化出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发愁地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够。
功法上也没额外讲要是做得不好看了,等心魔出来之后还能不能再改。纵然已经雕琢得半点不差,顾在水也依然总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