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汜这话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商榷。
苏遒眉头未松,仍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苏庭则是兀自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茶。
苏虞索性岔开话题:“二叔回京了,容我这个侄女说几句不敬的,他这般下去,怕是不妥当吧。”
苏遒诧异地看向她。他怎么觉得他这闺女突然变得懂事了许多?
言行举止大气了很多,而且她以前从来不管府里的这些事儿的。
苏庭接了句:“自是不妥当。”他放下茶杯,继续道,“瞧这形势,连祖母都管不住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遒也沉默下来。他是不知如何管这个弟弟了,他如今攀上了太子,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苏虞默了会儿,半晌,吐出两个字:“分家。”
闻言,苏遒和苏庭皆是一惊。
苏虞淡淡道:“分家是最后的法子了,我也舍不得珞娘和琮郎。可若二叔一直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父亲可不能再心软,会误了整个苏家的。”
见苏庭的茶盏已经喝空了,她俯身给他添了茶,转而继续道:“可以先以分家作为要挟,奉劝二叔莫要行事太过,迷途知返倒也不是那么不能原谅。”
苏遒被她说得心里凉了一凉。
二弟不过是讨了个官而已,至于像闺女说得这么严重吗?
对面的苏庭透过袅袅蒸腾起的茶雾,目光如炬地看着苏虞。
妹妹……一定知道些什么吧?正是因为知道了那些本不该知道的,所以才会转了性子?
苏虞垂眸。她知道她的父亲兄长在等着她的解释。
可她不知从何说起。
她本想彻底尘封那段记忆,让她爱的这些人不必知道任何不堪与沉痛,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一劫。
地狱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可她如今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她已不是那个金銮殿上一言定人生死的垂帘太后了。
苏家要想成功渡过劫难,就一定要有所舍弃。身为家主的苏遒更是不能心软。
她得说服父亲。
苏虞低着头沉思半晌,再抬头时,眼中已是雾气蒸腾,眼眶微红。
她哑着声,戚戚道:“阿爷您知道吗?前些日子女儿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今年冬日……您死在了凉州。”
话音一落,屋内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苏遒喝茶的手生生僵在半空中,苏庭抬头神色凝重地看向苏虞。
苏虞说着突然激愤起来:“您不是死在突厥人的刀下,您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您一生杀敌报国,最后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畏罪自尽的下场。”
苏遒和苏庭父子二人被她一席话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眼下是夏日,苏虞怎么会梦见冬日发生的事?况且如今不还都好好的吗,这梦也太荒唐了吧!
这她凄凄然,说得煞有介事的。
苏虞顿了顿,再张口时语气里又多了几分委屈:“女儿没有咒父亲死,女儿是最见不得父亲有半点差池的了。我也不愿相信那个梦,可这么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都是按照那个梦里的轨迹来的,我不得不相信了。”
苏遒瞧她那小模样心疼极了,道:“父亲知道你的心,你只管说便是。”
苏虞遂继续道:“您畏罪自尽的消息传回京城,祖母闻讯眼一闭就去了,圣人下令抄了苏家,阿兄前去请罪,最终自刎以证清白……苏家到底还是被抄得一干二净,阿兄的死只换来了苏家剩下人的苟延残喘。”
苏庭瞠目。
苏虞垂眸,淡声道:“而一切的根源,是太子。”
她四下瞧了瞧,又转头猓确保无人偷听,末了,低声一字一句地吐出惊天秘闻:“今岁冬,太子逼宫,被镇压。圣人震怒,太子被幽禁,皇后被废。而太子逼宫所调用的军队,正是父亲您当年打天下的那支亲兵。”
苏遒深吸一口气,半天都吐不出来。
太子调他的亲兵去逼宫?那他岂不是谋朝篡位的帮凶?
接着,苏虞语气凉了又凉:“是二叔偷了您的虎符去献给了太子。”
苏遒拍桌而起:“他竟敢做出这种混账事!”
看着父亲震怒,苏虞却恍然松了一口气。
父亲是多爱她,才会无条件地相信她这满嘴荒唐言。
苏虞心里唏嘘不已。
她默了会儿,又添了句:“女儿也不愿相信,却由不得女儿不愿。经由那一梦,阿兄上考场前我便知道他会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二姊还未嫁,我便知道她嫁的那个人是太子。”
苏遒双手撑着桌案,微垂着头听她的话。
半晌,他哑着声道:“庭儿,你带着你妹妹先出去。”
苏庭起身,垂首应“是”。
苏虞便跟着苏庭出了书房。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行至抄手游廊,苏庭忽然转了身。
苏虞怔了下,抬头看向苏庭。
相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