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囡有天倒跑我办公室来了,进门后看四下无人问我:“建军,按说这事嫂子怨不得别人,但你们和马卫东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难道就不能劝劝他,就眼睁睁看着这家散了?”
“嫂子你把话说清楚点成么?什么叫眼睁睁家散了。”我一头雾水。
“都这会了,你就别跟嫂子这装糊涂了,嫂子也不是到你这兴师问罪来了,我就是不明白,当初我也是一片好心,怎么就落下个这种下场?”陈亚囡眼角竟有泪花涌出。
我给陈亚囡倒了杯水,顺便递给她一张纸巾,说道:“嫂子,你慢慢说,是不我哥给你说啥不中听的话了?”
陈亚囡用纸巾檫拭了下眼角,开口道:“我当初就是看上你哥心地善良,又为人实诚,才和你哥走到一起的,结果出了艳妮这事以后,你哥对我是爱答不理,好像是我把艳妮故意撵走的,这都没啥,但他找到艳妮,也一直瞒着我,反倒把我当做外人,明显是不要这个家了。”说完,又梗咽起来。
“找到艳妮了?这是好事啊!”
“好个屁,我怀疑艳妮压根就是和你哥演的双簧,出走也是掩人耳目,否则马卫东也不能第一次去西南某市就找到人了,还不是给你哥留了线索。”
“嫂子,这都是你猜的吧?”我越听脑子越乱了。
陈亚囡翻开包,拿出一沓票据说:“你自己看。”
我翻开一看,有两年多来本地到西南某市的往返机票若干张,剩下的都是一些物业的缴费票据,有物业费、水电费等,收费单位是西南某市一家公寓的落款。我仔细核对了一下,所有物业收费单位均为同一家公寓。
“这.......”我还是不太明白。
“这不明摆的事么,否则要单是寻人也不至于在当地长期租下公寓。”
“嫂子,你意思我哥在当地租了公寓,和艳妮......”我心中一惊,事情要是真如陈亚囡所猜测的样子,马卫东这几年的演技可是了得。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我想了想接着问道。
“他第一次从外地回来我就知道了,我在他换下来的衣服里发现了公寓租赁合同和缴费票据。”
“那你给他提过没?他咋说?”
“当初艳妮出走,你哥去寻,店里就出了事,他回来后,一直忙着处理小刘伤人的事,我想着忙完小刘的事,他总会给我个交待,毕竟多年的夫妻,有啥事不能说在当面。结果你哥倒好,我不提他也不说,装的和没这回事一样。后来他每次寻人回来,我问他人找到没,他总是唉声叹气,说还没有眉目,我也是赌了口气,就不揭穿,看你哥要瞒我到几时,如何收场。往常你哥每月也就出门三五天,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前两天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你猜他咋说?他说艳妮和孩子都找到了,但沐子离不开亲娘,问我咋办?建军你说,这不摆明了想让我给艳妮腾位子呢么。”
我点了根烟,袅袅升腾的烟雾遮挡住陈亚囡质询的目光。心说:这都是家务事,属于您家内政,这官司我一个外人如何断得?
还没想好怎样开口,陈亚囡接着说:“我老公这人为人一向坦诚,做事直来直去,心机是有,但还没重到和自己老婆两面三刀的地步。肯定是有人背后给他出了主意,让他一直瞒我,现在自认为时机成熟,就指使马卫东和我摊牌,逼我就范。哦,艳妮涉世未深,心思不该如此缜密,所以这人倒不见得是艳妮。”
“不会不会,谁没事拆别人家玩?这不闲得蛋疼,再说目的何在?”我不知怎么耳朵根突然烧的厉害。
“现在这人你还不知道,还不都是气人有,笑人无,看见比自己日子过得好的就来气,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哦,我可没说你,建军,你别多心。”
“明白明白,嫂子,要不这么这,你给卫东说,让艳妮带着娃先回来,你们仨坐到一起从长计议,要不这俩人带着娃一直在外地飘着,只怕......夜长梦多。”我心说,当初你仨不是都签着协议么,按协议办未尝不可,但陈亚囡一直没提,我自然不便多言。
这时恰巧车队司机小蔡进来了,进门后也不言语,自顾自的取杯倒水、点烟看报。像干了一天革命工作的主人回了自己家,就等老婆递拖鞋、端洗脸水了。
陈亚囡看小蔡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抹了把眼泪,冲我点下头,扭身走了。
这小蔡平日没眼色是出了名的,一直被领导和同事嫌恶,没想到今日发挥特长,救人于危难之中。
我靠在椅背上檫了把脑门上的汗,向小蔡投去赞许的目光。
一个礼拜后,马卫东带着艳妮和孩子回来了。
当晚马卫东约我赴宴,我借故没去,怕场面尴尬。
次日张小强给我汇报,说宴开两席,马卫东父母和大哥大嫂人全到,气氛热烈,源于少东家两岁多了,机敏调皮,天真烂漫,马卫东父母乐得合不拢嘴,唯独没见陈亚囡。
几天后,我单独被马卫东约见。
原来正如陈亚囡所述,马卫东第一次去西南某市就找到了杨艳妮。
当时艳妮坐月子时掐着日子,眼看满月之日就是和骨肉永久分离之时,舍不下孩子,脑子一热,就带着孩子远赴他乡。到了西南某市也没个固定去处,瞬间觉着自己孤苦伶丁,任性出走并非上策,就有些后悔,遂给她弟露了行踪。马卫东找去后,劝艳妮和自己早日返乡,艳妮反倒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