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李月没想一直藏着掖着。这又不是她和别的男人偷情怀上的野种!她在今年五月就向京兆府递了婚书,不管最终允还是不允,她诚心要和陈介琪成为夫妻的意愿已经公之于众,她和陈介琪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难道还要发乎情,止乎礼?
礼是什么?
礼掌握在谁的手里?
想明白了这些,李月才不守活寡,也就不在乎一张需要官府加盖过大印的婚书,最早在五月,李月便和陈介琪共赴了巫山。不过,这个孩子的到来,着实想不到,太让人意外了,总觉得不会那么幸运……那么快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总之李月没敢指望太多,九月初一直很有规律的小日子没来,连李月自己都心惊。
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李月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不管陈介琪怎么着了,这个孩子,她坦然接受。只是孩子捂到了九月底,李月还是有点私心,在俗礼中,男女双方只有举行了婚礼,才被认为是一段婚姻的开始,那么夫妻生活自然是在婚礼当夜之后。有了孩子,孩子那么弱小,李月内心掩藏的那一份桀骜不羁就掩藏得更深了,已经两个月的身孕,往后缩一缩,只有看诊的老大夫,乐曦,李斐三个人知晓,其他的人就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了。
襄王府的清晨,宁静得死寂,董让盯着厨房,昨晚就把羊骨炖上,海参泡发,熬了五个时辰,汤汁煲得如羊□□一样白白亮亮,骨头油都熬了出来,干煸的海参发了八倍大,炖煮之后和新鲜的羊肉一起翻炒,再加上豆腐干,笋丝,黑木耳,鹌鹑蛋,撒上芫荽和白芝麻,赵彦恒爱吃的烩面就做好了。董让特意用一个十二寸大的定窑白釉刻花葵瓣碗盛装,呈送上去。
赵彦恒冷冷清清的睡了一宿,大早醒来,在空旷的床上冥思了一番,亲自翻箱倒柜的,给李斐准备了两身里外的衣裳,又走到妆台前,李斐用惯的梳子篦子,头油脂粉,环钗簪佩收拾出了一个黑漆海棠匣子。
昨天李斐气呼呼的走了,一个丫鬟也没带,一个物件也没带,赵彦恒指了一个衣箱和一个匣子,对董让肃然道:“这些东西送去李家。”说完了话精怪的眼神睇到董让身上,董让是个机灵人,比程安国之流机灵了十倍,不需赵彦恒把意思说透了,董让就能领会意思。
借着送东西之便,刺探点消息回来。
董让颔首会意,把大碗的烩面先端过去。
厚厚一层羊肉海参铺着,那汤汁一看就是费了一夜功夫才能熬制出来的,赵彦恒贴心的道:“这面也送两碗……”话说到一半迟疑住了,拿筷子夹起一片海参。
董让立刻解释道:“昨儿陈老爷送的礼,拿了一些发上了,嗨,比府里原来收着的还发得好呢。”
陈老爷就是陈介琪,蛮夷之地的小王还是懂那么点礼数的,昨天那么急的拍上门,也提了两斤海参做礼。不过现在陈介琪不是好人,陈介琪的东西也不是好东西,赵彦恒是百毒不侵了,李家母女都在气头上,这碗面的殷勤就算了,赵彦恒搁了筷子道:“早先腌的菌丝牛肉拿一坛子,再有什么佐餐小菜,攒一个食盒送过去。”
这算什么意思呢?他虽然不在李斐身边,但是他处处都在。
董让点头哈腰,一手扛衣箱,一手举匣子,这就领命而去了。
匆匆往来,董让也算是欢乐的跑了回来。
恰好,赵彦恒和陈介琪切磋,一个郁郁,一个也郁郁,下起手来都比较狠,身形如风,白刃似电。
董让冲到两人面前,对着眼花缭乱战场一团的两个人直接回了道:“陈老爷,李夫人有喜了。”
赵彦恒的武艺差了陈介琪一截,过招的时候就全力以赴,难免就太过专注了,董让的报喜报得清清楚楚,落在赵彦恒的耳边,就只听见了最后三个字:有喜了。
陈介琪的武艺虽然比赵彦恒高一截,和赵彦恒过招总不能真伤了他吧,尤其现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所以一个全力以赴,一个处处赔小心,陈介琪比赵彦恒还要专注,勉强听到了有喜两个字。
迎上董让一张讨巧的笑脸,掷了兵器的赵彦恒抹了一把汗,理所应当理解差了,哈哈哈仰天大笑完,才自豪的道:“我要当父亲了!”
也不用董让回答,赵彦恒已经一指天,豪迈道:“我要当父亲了,去,告诉宫里,给父皇和母妃报……”
陈介琪没想到,就平静的看着赵彦恒欢喜无限。
“爷,爷!”董让不能看见赵彦恒出丑了,不顾尊卑的扑了过去,推搡着赵彦恒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道:“爷,不是王妃,是李夫人有喜了,是李夫人!”
喜到一半被硬生生的掐灭,赵彦恒的表情冻结,拧巴成一团。
董让挡住了陈介琪的视线,也是为了他的主子爷委屈呢。先有程安国,后有陈介琪,这两位是神箭手吗?一成亲就怀上,不过董让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李夫人,才一个多月呢。”八月十五到今天九月三十,最多一个半月了。
赵彦恒顿时气岔,还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趁着猛咳遮掩尴尬。
陈介琪没注意赵彦恒的窘态,他在一瞬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顿之后脸色才暖起来,单手把董让提了过来,一手勒着董让的衣襟疾问道:“你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时下手不知轻重,董让被勒得喘不过起来,把陈介琪的手扒拉下去才道:“昨天瞧的大夫,今天我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