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留。

……

顾锦眠此时正坐在房中，翻阅着一本孤本琴谱，那琴谱似是残缺不全。她细细读着，并用手在桌面上轻敲着，时而眉头深锁，时而低头深思。

而冬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怕是小姐又在钻研哪本琴谱，她也不出声，只是轻手轻脚地在顾锦眠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上一杯温热的云珥茶。

顾锦眠端起茶杯小泯了一口，却又立刻吐了出来，眸中闪过厉色。用力一捏，顷刻间那茶杯便化作了粉末。

“冬颜。”顾锦眠声音平静如水，可冬颜知道她这般唤她必定是动了怒气，“这茶，可是你亲手泡的？”

冬颜心下一惊：“回小姐，正是。小姐的茶从来都是冬颜亲手所泡的，未曾经过他人之手……这茶水……可是有何问题？”

顾锦眠未曾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熏香呢？熏香从何处得来？”

“熏香是三日前老爷得了赏赐分下来的。奴婢听那大院扫洒的阿雪说这青莲幽香有滋补人体、安神醒脑的奇效，想来最近小姐身子不爽，便从管事那儿求了来……”冬颜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冬颜笃定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正为此懊恼着。

“哦？她一个区区外围扫洒奴才怎知这御赐之物的功效？”顾锦眠眼中皆是嘲讽之意，唇边泛起冷笑，“你可知她近来可曾与何人来往过。”

“这……”冬颜摸下巴思索着，“啊！我前几日看见小春院的玲珑与她谈话！”

“啧。顾楚楚竟是如此急迫地下手么？”顾锦眠眸中微冷，随手捻起一片被烧尽了的青莲幽香，“这青莲幽香确实有那奇效，是件好物。可与这云珥一同使用，却是成了□□——使女子一生不孕。”

“一生不孕！这对女子来说可真真是致命的□□了。这下毒之人心肠也太过歹毒了！我这便去将这香倒了。”冬颜作势便要拿起熏香。

“慢着，”顾锦眠出声制止道，“不必打草惊蛇。这香可还有剩余？”

“有的！小姐是想……？”

“自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顾锦眠看着手中熏香，没想到竟是此物令她前世七年不孕。顾楚楚，前世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今世我必定一一奉还。

顾锦眠前世在那东宫的锦绣阁住着，百般无聊间便常常翻阅书籍，无意间曾见过一本古籍上记载着以青莲幽香为引、以云珥茶为药的令人不孕之法，但效果微弱且见效极慢，至少要连续使用三个月以上才得以见效。这顾楚楚倒是谨慎细微，且也耐得住性子。而若将这云珥、青莲幽香还有玉荀草一同研磨捣碎，无色无味，其粉末与肌肤相处，药性强烈。只一次足以令人不孕了。

顾锦眠将捣碎好的药材研磨成粉后装入了一香囊之中……

另一边的小春院中，顾楚楚正坐于窗前练习茶道，身侧站着顾楚楚的贴身丫鬟玲珑。而那扫洒丫鬟阿雪正跪在地上，以一种极为谦卑恭敬的模样说道：“二小姐，您要我转述的话奴婢已经传达到了，那香也确实用上了。”

顾楚楚正要倒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优雅的动作，茶水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被倒入茶杯。顾楚楚将茶放于鼻前轻轻一嗅，嫣然一笑，一双秋瞳剪水，轻笑间已有仙人之姿。连一旁跪着的阿雪都看的入了神。

“好茶！不愧是江南名品，果真名不虚传。”顾楚楚说罢便将茶递给阿雪，悠然一笑道，“阿雪……是吗？你做的不错，赏你的。”

阿雪有些惶恐惊喜，她一直以来都是在下院做又脏又累的活，此番被二小姐赏识提点，怕是可以远离那下院。念及此她便练练摆手恭敬道：“多谢二小姐恩赐！只是这茶过于名贵，阿雪这等粗人不敢饮用。”

顾楚楚并未接话，美目流转轻撇了一眼身边的玲珑。

玲珑得到她的眼神，随即便上前接过茶水：“你的确配不上这茶。二小姐为人宽厚，这等送行茶的确名贵了些，既然你不愿喝，那我便替你喝吧！”说吧，她便一口将茶水饮尽。

阿雪还未反应过来“送行茶”是何意时，那双冰冷的双手已经锁住了她的喉咙，耳边飘来玲珑清冷的声音：“安心上路吧。”

玲珑下手极有分寸，未等阿雪挣扎叫唤便让她命归西天。

顾楚楚收起了宽和温婉的笑容，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收拾了。”

“是！”玲珑扛起阿雪的尸体，轻轻一跃便飞身出了窗户，未曾发出任何动静，只留下被那股劲风吹地吱呀作响的窗户。

顾楚楚百般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美目间陡生寒意——顾锦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