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无绝与云晏到得京城的时候,是两天之后的下午了,就寻得个茶楼坐下等李煜宸赶回来,按说他那边接到消息,应该也差不多今日就能到。
而之所以没直接在中途与他汇合,还是云晏觉得需要调整一下心境面对他,就让魇无绝给他传书说她已回京城了。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子是二楼靠窗口位置,侧首就可以看到窗下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还有摊贩们分立街道两旁正在摆卖各种物什。
才喝得半盏茶,就听到有马蹄声哒哒奔腾而来的声响,云晏心跳便有些儿快起来,她微微侧首透过阔开的窗口往街市前头看。
果然就看到当先一骏马之上,一身墨锦衣袍的他掠风而来,那黑披风和着他的墨发扬起,而他冷峻的谪仙绝美姿容,神色凛然而凌人,他所到之处一如既往的寒气广撒,惹得行人纷纷躲避。
云晏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没有出息,她的的确确是将他看得很重,就这么看一眼,心里就有涩涩的酸痛泛起。
她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她以为她可以放开,他以后想要怜惜谁,宠幸谁,她都可以无所谓的接受。
但是此时此刻,她彻底的确定下来,要让她看着他揽着别的女人恩爱,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肯定会难受死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下一幕,她却就看到了他突然使力勒停奔腾中的骏马,那骏马因为速度过快,嘶叫着掀起前蹄,要不是马险险被勒停,绝对会踩中了前面的一个女子。
纵然如此,那女子也已被蹄子踢中前襟,此刻歪蹲于地上,唇角溢血。
只见得他飞身下马,一把揽起那女子就挥掌运功,贴上她前襟让内力透进去给疗伤。
云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是阮婉然!
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里确实是蕴含着不知名的怜惜……
那天在书房里看到的,她并没有错怪他,他的的确确是对这个阮婉然有了怜惜心。
她看着楼下那亲密二人,她依赖偎着他,而他在保护她……
她心下顿然就涩痛起来。
“晏儿。”魇无绝伸出手掌横挡于她眼前,隔绝她的视线,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轻声劝道:“不想看就别看了。”
云晏闭目片刻再睁开,眼底已有些湿润,嘴里喃喃道:“魇无绝,你带我走吧,我还是需要再重新调整一番,才能好好面对这些。”
“好。”
魇无绝声音分辨不出情绪来,他希望她能真正的幸福快活,而不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如果她有需要,他自然会为她做尽一切他能做的。
说走就走,打赏掌柜几吊银钱,让开了茶楼后头角门,悄然绕小路离开。
李煜宸带着受伤的阮婉然回到王府之后,一问张公公,竟然说没见到王妃回来,顿时一掌就将书桌都给劈烂了。
两天前他接到魇无绝的消息说已将云晏送回来,不用再找了。
他不分昼夜的往京城赶,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殿下莫急。”阮婉然连忙在一旁劝道:“千万别急坏了身子,王妃说不定已在路上,一会就能到王府。”
李煜宸瞥了她一眼,见她脸容苍白无色,方才被马蹄踢着,受伤也颇为深,胸腔里都积瘀血了。
她也是个苦命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不过就是为了迎接他,连命都不要了就往前扑,就如他一样,为了晏儿,也是愿意命都丢掉。
他以前可以狠下心肠打杀这些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他为云晏尝尽这种心头苦痛之后,他便是知道,有些感情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住的。
他见她眼底全是对他的深切关心,就道:“你先回去养着吧。”
“妾身不放心殿下。”阮婉然小声道:“妾身知道殿下心中苦楚,就让妾身陪着殿下吧。”
李煜宸冷脸抬手,“且退下吧,本王要去寻王妃。”
阮婉然深知欲速则不达这个理,很是乖觉的道了声是,就极为守本分的行礼退得出去
直到回了荷心苑,她才目露情绪欣喜若狂起来。
今儿他却是搂她了,而且还亲手给她运功疗伤,她这一次还又将云晏气走了!
多得上次那黑衣人不仅不怪罪她没将情/蛊下成功,还提供给她线索消息,说云晏在外面那茶楼上等候殿下。
她连忙就去做了一场苦肉计,装作思念殿下,忍不住心里思念苦楚前去迎接他,从而被他马蹄踢上,惹来他的更多的怜惜,当场就给她运功疗伤。
她知道云晏就在茶楼之上看着呢,现在这个宸王府正妃估计又给气跑了。
而她受这一点伤算得什么,只要能一步一步的走进殿下心里,那就是值得之事。
她现在一回想到他那令人留恋的温暖怀抱与那透着内力的大掌,就心悸不已,这便是她的夫君,这一辈子,她要逐渐的将他一点一点的拉到她身边来。
云晏被魇无绝带去的地方,竟然是离京城相隔数百里的乡下云家村,这里是云家的祖宅。
他们也没进云家祖宅,魇无绝带她进了一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宅院里。
里面仅有一对老夫妻聋哑仆从,见得他们进来只是躬身行礼。
魇无绝竟然还会手语,与他们比划得一下,他们就很是高兴的朝云晏笑,朴实而亲切、无心机的面容让云晏心下踏实得许多,也冲淡了些许她的难受。
只见得魇无绝比划着吩咐完他们一些事之后,就轻舟熟路领她进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