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儿子,在她产后从昏迷里醒来,稍为有些精神的时候,她就已对二位乳嬷嬷的身份进行了一番核查与了解。
贞氏家世清白,年方二十,是京城里一巡逻城卫员的妻子,才生完孩子两个来月的时候,因为家里婆母身子不好,要用的医药费用太多,这城卫员领的工薪要养活一大家子,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皇家广贴告示,要给小太子征招清白身家、端庄得体的乳母,若是能被皇家留下录用,每月能的薪资就够普通人家吃用一年的。
而且小太子是何等身份,是陛下现今唯一的皇嗣,要是能当上小太子的乳母,身份都要比那些高官夫人还要显贵。
贞氏自觉自己条件尚为不错,将家中孩子交给仆人,让喂的羊乳,也就报名参与竞选了。
而这个梅氏……云晏看向她,确实是个姿容不错的女人,肤色白皙,笑起来脸上有一清浅酒窝,平日里气质端庄大方,今年二十一年华,比李煜宸还要小上一岁左右。
她的身份比贞氏还要略好一些儿,是新晋盐使三品官梅家的大小姐,只是不知为何,竟下嫁了一县丞的儿子为妻。
生下一女儿没多久就遭至婆家的不喜,勒令儿子纳妾,她堂堂三品官大小姐自然是看不过夫君与别的女人恩爱,带着才几个月的女儿就归宁回了梅家,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恰逢皇家给小太子寻找乳母,她是官家女儿,身家也清白,自然很容易就入了宫来。
云晏了解的就这么多,此时见她竟是对李煜宸有了某些念想的目光,她就觉得不舒服。
梅氏见得皇后娘娘进来,连忙就放下了陛下的衣袖,垂首屈身行礼之间,脸色就更是发白,摇摇欲坠似的就要昏迷,似乎就盼着陛下能扶得她一把。
李煜宸此时眼里却只有得云晏,时值春季夜半,又是在海域之上,凉意入骨,小女人内里就是中衣,外边披得一件外衣就出来了。
他回身抬手给她仔细掖好外衣裳,将她搂至怀里给暖和着,柔声道:“怎么过来了?”
“我放心不下,让瑾娘看着恒儿,过来看看发生的何事。”
“就是这么爱操心。”李煜宸似乎就当周边的人已不存在一样,轻抚着她发丝,“回去歇着,一会夫君忙完就回。”
“不了,我就陪着你。”
白令与宋御医对于这一对的恩爱早就见惯不怪了,然后那梅氏却已是脸色灰白而复杂。
也是她过于急躁了,帝后二人一直都很要好的样子,她一时半会不可能插入此两人之间,此讲究的是一个细水长流,待她慢慢展现她的好让他看到,自然就成了。
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喜爱新鲜的?
于是她当真就让自己直接昏倒了事,惊得白令与宋御医又是一阵切脉诊看。
云晏也是忧心,恒儿还小,一时半会也寻不来新的乳嬷嬷,这二人都昏死过去,恒儿这没有乳汁供上,那醒来会饿肚子的。
一时饿着,可以用果汁先顶着,但也抗不住一天或几天都断粮。
也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不好,生他之时就血崩,继而又昏迷,她的身子状况已是不适合喂养孩子,当时只好作罢,现在都已然四个月,是不会再产生母乳了。
白令与宋御医诊看完之后,就回禀道:“看着就是中毒症状,只是那贞氏中毒严重,这梅氏中的毒轻。”
“会有致命危险吗?”云晏道:“若是救回来,还能正常喂养小太子吗?”
宋御医就道:“按贞氏中毒这么严重的情况,救回来极其不容易,即使能救回来一命,也是不适宜再喂养。”
“至于这个梅氏……。”他沉吟得一下,这才道:“症状弱得多,多喝水排清毒素,第二天应该就能给小太子供应乳汁。”
云晏闻言,眉头就有些微凝,她想得片刻,就道:“这么说,你们竟已是查到是因何中的毒?”
“尚未查到。”白令道:“诊看出来的脉动就是如此,我们方才商议过,虽暂时不知得是什么毒,但可用百解药丸试得一试。”
“重毒者看天命,轻症者应该能解。”宋御医就补充得一句。
为什么偏偏就是梅氏中毒轻,而且还得喂养孩子……云晏低头看得一眼倒于地上的二人,心中渐渐就已是知得答案。
按说乳嬷嬷身上不应该携带着毒药,经常会有宫人来给乳嬷嬷检查身子与身上的衣物,她们要想做些什么勾当,也得看宫人给不给机会。
此时虽是在船上,但上了船,她们也是没得机会寻找毒药。
云晏就道:“你们到厨房粮食仓库去看吧,依我看,不是甚子毒药,是食物相克。”
此话一出,白令与宋御医都眉头一挑,继而面面相觑得一下,接着竟就有了些兴奋,“这倒是个好线索。”
都是爱医若痴之人,方才他们是一心往敌家派人下毒的方向想,一下子倒是没想过食物相克这回事,此时娘娘这么一提,他们迫不及待的就揖手行了告退礼,双双退走了去。
此二人一走,面对着跟前昏迷的二人,云晏就回身与站在身后不远处等着的锦葵道:“你随意给她们搭一条被子吧,待宋御医他们回头喂了药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能救回来就最好,至少得让恒儿能抗过这几天,到了行宫那边再重新寻乳嬷嬷也行。
李煜宸携着小女人回去的时候,就觉着她有些不高兴。
“我的晏儿真聪慧。”李煜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