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看着这小儿子顺眼,但毕竟大儿子他也疼爱了那么多年。
他死在自家亲兄弟手上,他总归是怒气难消,忍不住就斥责道:“他就算无心政权,你有本事,夺得他王位也就罢,又何必非要他死?”
“这就得问父王您了!”夜王语气里捎带上了些微恨意,“请问父王,您什么时候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子?王兄死了,你意在让你的孙儿继位。”
“孙儿暂时还小,您就让我先行打理这政务,待他长大回来执权。”
“您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执掌夜月国,这些个无心政权的废物,占着王位却不办正事,就不该给我让位?!”
“我若不处理掉王兄,您会让我帮着打理夜月国?不会的,父王,您永远不会想到还有我这个儿子……。”
夜寐听着身形微顿,这么说来,倒全是他的错,才令两个儿子相互对抗残杀。
他心下微微怆然伤感,然而也不过是难受得片刻也就罢了,亲情血脉这个东西,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
夜月国能不能鼎盛起来,对得起列祖列宗,目前来看还是要靠这个小儿子。
他这阵子与两个孙儿接触,也算是看透了,此二人无心于夜月国,更是对这天下之权不感兴趣,这么一看,倒是像他们的父亲。
只可惜,他忍不住看向夜王,他的筋骨被魇君挑断过,虽然现在已接好,但武功与内力已是全然无法使出来。
若是要完全治好,这辈子估计也是无望了。
否则以他的资质,他以前所练的那套夜月神功若是进阶到十成,那魇君在目前的功力之下也是会敌不过他。
他皱眉沉思着,若是要治好他,就必然得有一个像他功力这么强大之人,放弃性命,将所有的功力全部同时渡至他身上,冲击那筋骨血脉,激涌内力,也许会好起来。
如此一来,他不仅有得以前的夜月神功,还有着后来被渡过来的强大功力,一定会天下无敌,魇阎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有些犹豫,没到那种国破家亡的时刻,他应该就没到走这一步的时候。
若是将来为了夜月国的存亡,一定需要如此,他断不会犹豫。
所以,这个儿子还是需要安抚下来,将来这个夜月国还得靠他撑着。
只是那两个不肖孙……,他想得片刻,那毕竟也是他的亲孙儿,于是他与小儿子道:“从前是父王多有忽略你,是父王多有不是,现今看,你倒是个有志向的。”
“将来这夜月国你就管着吧,你要记着你的话,让夜月国鼎盛,尽量将这天下归夜月国所有。”
夜王打小就没听过父王这般与他温和道歉,也从来没听过他如此对他寄予厚望,现时一听,心头激动得热血沸腾,“儿臣一定会谨遵父王教诲。”
夜寐微颔首,就指得一下那两个孙儿,“既然他们无心政权,也就罢了,让他们走吧,毕竟你也杀了他们父亲……。”
夜王却是不大情愿做罢,他这里的高手如云,要将这兄弟俩伏诛掉,虽然不容易,但硬拼起来,也不无可能。
放他们归去,只会让魇君那边如虎添翼。
但父王却在这里看着,他也就不愿意好不容易得到父王的一点好感,又被消除殆尽,他斟酌得片刻,就道:“儿臣若是让他们走,那就是让涅音宫又多两个得力之人,不如……废了他们功力?”
魇无邪一听,气得要倒仰,他辛辛苦苦修炼了多少年,看了多少年那魇老头的面色,才这练得一身好内力,虽然比不得大哥与魇君那种程度,但也是他受尽了苦头换来的!
“你这个已使不出武功的废物,竟敢大出狂言!等我……”魇无邪原本想说,待小爷来收拾你这个废物!
可待他仔细看一眼层层叠叠围着他与魇无绝的人,却就能看出个个都是内力非凡的高手,顿时就有些吱唔,“待……我家魇君来收拾你们这群杂种!”
魇无绝:“……。”
“小邪!”夜寐怒声斥责,“你是本王的孙儿,说话要知道分寸!祖父不怪你与小绝前些时候要废去祖父功力!你们更要知福感恩!”
“你们身上既也有魇族的血脉,祖父盼着你们能一碗水端平,哪边也不偏帮,若是答应,今日祖父也会让夜王让你们离去。”
“什么要废去功力?”魇无绝一双凤目就有了怀疑,脸色凝固,“不是已经废去了吗?!”
当天他废他功力之时,就觉着有些蹊跷,极容易就已全然废除了他功力,一点都不剩!
现时听这祖父话里的漏洞,又见他中气十足,似是极有把握控制他们兄弟的样子,心下就更是觉着疑惑。
魇无邪经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就道:“对啊!祖父,您若要怪责的话,莫非还要功力对付我们?”
夜寐冷脸道:“我这几日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不妨就直接告诉你们,我的功力并未被废,不过是吃了药族的消功散。”
此话一出魇无绝与魇无邪神色大惊,夜王却是一脸的喜色,这么说,魇君即使来了夜月国也不足为惧,这天下,功力能与他父王相比的,除却那魇阎,便再也寻不出第二人了。
他原本还发愁怎么应对魇君,现在有父王在,再加上夜月国那些上古阵法,此次也许还能让魇君有来无回也不一定。
想到魇君会被他们杀死,被魇君压了将近半辈子的夜王忍不住就有些兴奋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