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李知才在心里赞道,却没喊出声来。
厢房中静默了好一阵子,随后爆出一声大笑,不是别人,正是包赢。
“哈哈哈哈!佩服!佩服!”包赢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趴在赌桌上,放声大笑道:“包某真是输得五体投地啊,哈哈!”
孙李两人对看了一眼,脸上都有几许欣慰,总算没有爆发冲突。
包赢直到笑累了,才终于站直身板说道:“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包某输了这局,却长了见识。”
孙安发安心地拍拍胸口,说道:“上回包老板放过孙某一马,孙某自然也不敢漫天开价。不瞒包老板,孙某平日没别的嗜好,偏偏钟情于收藏些古董,从方才进来此厢房中,就看上一个宝贝。”
包赢听得对方要求不过分,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爽朗道:“哦?何物?但说无妨,包某一定相送。”
“如此先谢过包老板。”孙安发拱了拱手,道:“便是花雕象牙葫芦。”
柜上各式各样的宝贝中,翠绿的碧玉、鲜红的琥珀、缟素的沉木、耀眼的金银,刚好将柔和而洁白的花雕象牙葫芦衬托的更加脱俗。那本是日前包赢从清平当铺中,以八百两银子换来的,价格虽有些哄抬,在黑市之中早见怪不怪。
“哦?孙爷真是识货。”说着,便招招手,让一个壮汉去把东西取来,又道:“可提醒一下孙爷,这阵子计家失窃的事,扬州城内传得风风雨雨,这宝贝在外头千万别露白。”
“多谢包老板提醒。”孙安发拱拱手,笑道:“都过晌午了,咱兄弟俩也要出去照料一下五脏庙,就不打扰包老板了。”
“怎么?不多赌一会儿?在我这吃了得了。”包赢一看赌局到此作罢,便有些心有不甘,不甘的却不是出血,而是赌瘾才刚勾起,又硬被坠了下去。
“不了,再说喜得异宝,要先回去收起,放久也怕碰着、撞着,便无意多留。”孙安发说着,眼神示意李知才接过大汉手中的象牙葫芦,伸了伸腰,转身便要走。
“好,孙爷、李爷他日路过小店,可千万别忘了光顾光顾。来人,给孙爷他们十两,作为我的一点心意。”包赢想得也算周到,把银子都赢光,孙李二人总不能当了葫芦换钱。奉上十两银子,卖个顺水人情,往后总有光顾的时候。
孙安发接过银子,感激的笑道:“多谢包老板,那么便就此别过吧。”语毕,拱拱手便转身要走。
两人刚走到厢房门,一名大汉走了过来。过来却不为开门,竟横着身子挡在门前,大有拦阻两人之意。李知才面无表情,只是瞥了孙安发一眼。孙安发望着眼前壮硕的大汉,臂上突突的肌肉不见得比自个儿的肥肉少。面对此景,他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孙安发仍背对着包赢,笑问道:“包老板这是何意?”
包赢双手负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包某实在心有不甘,还想再赌一场。”
李知才捧着东西首先转身,一字一字问道:“包老板莫非是想将宝贝要回去?”
“那倒不是,包某绝非小肚鸡肠之人。”包赢摇摇头,眼神却并非望向转过来的李知才,而看着以背影面对他的孙安发,续道:“孙爷既然精通易容术,恕包某大胆臆测,孙爷现在的脸只怕也是一副面具,更有什者,孙爷并不姓孙。”
孙安发眼神始终望着挡在门前的精壮大汉,听到此话虽无语凝声一阵,随即又道:“孙某糊涂,不明白包老板究竟什么意思。”
“包某想再赌一场。”包赢捏起桌上那张被划得破破烂烂的人皮面具,一把甩到地上,脸上原先的温儒笑容尽失,目露凶光道:“赌你脸上那张面具。”
包赢、李知才、守门壮汉、分站左右的打手,共十来双眼睛盯着孙安发。李知才微微放低重心,随时准备动起手来。守门大汉两眼盯着矮他一个头的孙安发,端详着这人的面目是真是假。
孙安发也笑不出了,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叹道:“包老板如此苦苦相逼,孙某却不想赌。只要不赌,便不会输。”
包赢颇具自信地笑道:“孙爷,赌了还有赢的机会,不赌可是直的进来,横着出去。”
话音刚落,几个大汉已围了上去,将孙李两人层层包住。
“包老板,您认为会易容术的人,难道就没有几手功夫了吗?”眼看四面环堵,孙安发仍面不改色的说着,身子始终背对包赢。
包赢眯着眼睛,冷冷笑道:“纵有一身武艺,猛虎可难敌猴群啊。”
“是吗?”李知才扬起嘴角,尖着嗓子冷哼道:“包老板可以赌赌看。”
厢房之中一片静谧,仿佛时间为之冻结一般,没有人敢喘上口气,更甭提动一根手指头。人数陷于劣势的孙安发、李知才,气势上反而压住在场众人。包赢脑后的冷汗直冒,却不敢抬手去擦,这一把,他没有自信赢,他不敢称包赢。
“包老板,和气生财。”孙安发打破沉默,一字一字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中。
半晌,几个大汉仍稳稳地挺直腰板站着,只是厢房门空荡荡开着。守门的壮汉如斗败的公鸡一样低着头,直到一沉一轻的俩脚步声远去,才敢挺起腰板来,头仍然是低低的。包赢的头更低,两眼直盯着桌上的骰子,那断成两半的四点,自己的胸膛正大力起伏。
“啪!”包赢一掌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