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冬尘将火炬插在墙边的架上,与云清一同小心翼翼地将石板搬起,下面并没有陷阱,很顺利地一块一块搬到石阵前面,计天奇站在一旁,看着墙上那些凹槽静静地发愣。
二十八块石板都搬起后,云清在底下发现一张纸。由于纸张压在石板下头,并未受到什么风化,纸上所写的文字保存的十分好,也刚好是二十八字,写着:挥毫点纸乱雄笔,春秋墨踪愚夫迷,千百故人半已笑,仙翁不解愧琉璃。
云清皱着眉道:“这写的什么?”
宿冬尘凑过来,口中轻轻念着,只觉得这古诗杂乱不堪。宿冬尘细细回想着南朝江淹的生平,六岁能诗,《恨》、《别》双赋更是诗词绝唱,在失去玉笔之后,遭到众人的嘲讽、讪笑,后世更以“江郎才尽”比喻山穷水尽的才华,那是怎样的一种恨意与哀愁?
宿冬尘看着纸上的诗,心中暗想道:“挥毫点纸乱雄笔,这是江淹自比为雄,又说春秋墨踪愚夫迷,愚夫是谁?又因何而迷?千百故人半已笑,必定是过去看好他的人都已在嘲笑、讽刺他,仙翁不解愧琉璃,仙翁必定是指道教神仙郭璞,又怎样愧对琉璃玉笔呢?”
琢磨了半晌,实在解不出这七言诗中的含义,宿冬尘摇摇头,叹道:“无论如何,我们照着纸上的顺序排列一遍,或许就能打开机关了。”
云清点点头,弯腰就开始搬石板,他从不想主动理解这些诗词的涵义。家里做小买卖出身的云清,自幼便没上过学堂,只有父亲交给他的两本家传武学秘籍,从上面认字开始,后来跟了宿冬尘出来闯荡江湖,才渐渐懂了些诗词歌赋。
三人一齐将石板一块一块的推入槽中,计天奇虽也不明白石板上的字与排列的意思,然而比对着图照做,还是错不了的。等到第二十八块石板都准确嵌进墙上的长方阵后,宿冬尘与云清拉着计天奇的两胳膊,速速地往后退,深怕有任何机关在墙后一涌而出。
半晌,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外,洞中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石墙并没有任何反应,连一根木刺也没有射出来。宿冬尘与云清两人对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困惑,似乎这送上眼前的答案是假的,进而狠狠嘲笑了他们的偷懒。
云清疑道:“莫非排列的方式错了?”
宿冬尘愣了愣,走上前去捡起地上那张纸,许久不语,才失声道:“哎呀!是我们太急了些……”
纸上的确写着江淹留下的七言诗,但是宿冬尘与云清忙顾着解谜,却忘了一张纸有正面必有反面,宿冬尘翻到后头,才看到这段文字:
“余知大去之日不远矣,平生惟恨盗掘郭景纯之墓一事也,开棺以笔诗之,始终不得圆满通畅也,盼有缘人解之。江文通”
宿冬尘叹道:“前面那首诗并不是真正的答案。”
云清走上前,看了看纸的背面,也将文意读懂了七八分,续道:“难道是要我们做首比他写的还好的诗?就用这二十八块石板?”
宿冬尘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云清皱眉道:“别闹了,哪有将字重新排过,一首诗就变成另一首诗的。”
“只怕纸上的意思,便是要我们重新排过。”宿冬尘苦苦笑了笑,又道:“先将石板放下来吧,你和我大概要花上半天好好研究研究。”
“宿前辈你还是放过我吧,这些字我是认得,却没有拼在一起的本事。”云清莞尔道,走上前去,将一块一块嵌入墙中的石板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