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修士，你最想做什么？”

华月微微低头，双手不停地搅着发梢，掩饰着心中不平静。吴星深深长吸口气，仰头看看如穹庐般高高的层岩，道：“我出生在一个偏僻小镇，周围穷山恶水，和一个名为镜虚的老爷子相依为命。从小，镇上的人就叫我灾星，凡是和我接触的人，都会倒霉，爬山摔断腿、浇花撞破头。他们对我冷嘲热讽，所以，我一直想去看一次大海！”

吴星平静地说出这段话，自己也有些诧异，自己竟然没有感到委屈和愤怒。“那你呢？”吴星微笑道，偷偷看了一眼华月的侧脸，又迅速地急忙偏过头，体内的血液，似乎又开始躁动了。吴星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什么随便说，即便什么也不说，这静谧的空气，仿佛都充满蜂蜜，甜滋滋的。

“我最想找到画像中的人。”华月叹了口气，道。“莫非是堂主身后那幅画中之人？”吴星问道，“一开始，我还以为画的是你！”华月点点头，怅然若失道：“堂主告诉我，画中人叫华英，是天极堂的创立之人，创立之时，她是力脉巅峰。她托好友将我送到天极堂，那时候我才一岁。我不知道她是我什么人，又为何将我送来天极堂，即便堂主也不知，只知道，我的名字叫华月。所以，我要找到她，当面问清楚！”

“原来如此！”吴星恍然大悟，暗暗将华月的话，记在脑海之中！当你在乎一个人，你就会无比在意跟她有关的一切！无论她什么动作，哪怕一个瞬间的眼神，无论她什么话语，哪怕她漫不经心！

“对了！”华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拉住吴星的衣袖，欣喜道，“带你去个地方！”吴星疑惑地看着她，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由着她引领，向前奔去。吴星感觉血液流动更快了些，这种感觉，真好！

行不多时，吴星来到一处矮山之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蓦然呆滞。

一片宽阔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际！在金色的光线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水流舒缓，丝毫察觉不到流动的迹象，远处水面之上，云雾升腾，如蛟龙闹海！靠近水面的岸边，参差长着一片片莲叶，大的有三五丈，小的只有巴掌大小，粉红的、洁白的莲花，或盛开，或含苞待放，零星点缀在莲叶之间，淡而雅致的清香，袅袅飘散。

“此处，名为白首川。”华月深吸口气，似乎想要将所有的清香都吸入体内，“很久以前，此处水域还不叫白首川。有两名力脉巅峰的年轻修士，他们相约从此处出发，探寻这白首川的源头和终点。二人背道而驰，沿着白首川不停地走。可是，百年过去，上游和下游的人们发现了头发雪白的二人，依旧不停地行走在岸边，却根本没有走到源头和终点，于是，把此处水域命名为白首川。即便白首，不违所约。”

吴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白首川，震撼不已，道：“莫非无人知道这白首川的源头？”华月摇摇头，道：“此川，似乎从虚无之中而来，流往归墟之处，这地下之人，无人知道它究竟有何而来，最后又流经何处。曾经有阳脉修士使用秘法探查，十万里之外，依旧是茫茫水面，根本看不到边际！鸟兽不能飞越其间，舟船不能横渡其上！虽名为川，却与海无异！”

吴星听着华月的解说，更为震撼，原来，这就是海！以其宽广，因其神秘，虽然波澜不兴，却也能媲美于海！吴星顿觉体内血液汹涌澎湃，豪情满腔，纵声长啸！不为这宽广无边的水域，也不为自己多年夙愿得以实现，只因，那人，就在你身边，就在你眼前！华月也鼓足气息，长啸相合！

如激昂，若莺啼，回声相合，虽无言语，却仿佛契约！

吴星微笑着看着华月，华月笑着看着吴星，无声却胜万语千言。

云雾翻卷，仿佛变天。连绵的水滴从穹顶下落，仿佛行雨。

“等我！”

吴星微笑，转身向岸边莲花奔去。

“别过去！那里有剑蛙！”佳人皱眉，心忧高呼。

吴星血潮奔涌，轰鸣如雷，奔行如风，不多时便来到一片丈许大的莲叶之前。

“呱！”声才响起，如剑长舌闪现眼前。“殇！”吴星暗喝一声，灵念如锥，蓦然向长剑射来之处扎去。“噗通！”一声轻响，一只小牛般大小的青皮蛙，瞪大双眼应声落入白首川，眨眼不见踪迹。长刀如风，斩落一花一叶，持之在手，吴星回转山巅。

“给你！”吴星左手持叶为伞，右手将含苞的莲花递至华月身前。

“那剑蛙实力与生脉修士相当，喜爱群居莲叶之下！这次是你运气好，否则尸骨难全！”华月将莲花拨向一边，双臂轻抬，环住吴星腰间，潸然欲泣，“以后不准再如此莽撞！”

温玉在怀，吴星顿觉天地蓦然一静。体内鲜血如燃，轰隆隆如沉雷炸响！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凝滞，仿佛永恒！

咚咚！咚咚！咚咚！

柔软的娇躯之中，似乎有一面大鼓，轰然擂动！又仿佛一头惊慌的小鹿，不断地撞在自己的胸口！

华月猛然一挣，离开吴星的身体，脸色如霞，鲜红欲滴！

吴星挠挠头，不停傻笑地看着华月。“就知道笑！傻样！”华月眼眸轻转，一瞥吴星，羞赧地垂下头。吴星看着，蓦然一呆。

喜欢和被喜欢，都是一种幸福，更何况，此刻天地，我喜欢着你，你也喜欢着我。

我还没有成为画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