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轻禾说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异常平静,就像是在述说别人一样,但她的眼底却是满满的冰冷。
苏清沉默了会,问:“轻禾,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轻禾没有回答,而是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自便。”说罢,轻禾转身就走。
苏清喊住她:“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我回来也不奢求你能做什么,就只是想看看你,我这次回国,短时间内不会再离开,你也不要有任何压力,如果你不希望我来打扰你的生活,我便不打扰。”
轻禾握紧掌心,径自疾走。
走得越远,眼里的大雾越发弥漫,汇聚成晶莹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轻禾无力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毛团咬着水果袋子蹲在她身边,无论她怎样抹去泪水,脸上仍是湿漉漉的。
没来由的难过痛苦,像是一块完整的玻璃瞬间破碎,那些尖锐锋利的刺朝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扎下去,刺骨地痛。
轻禾摸出手机给顾森奈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抹了两把泪水又准备拨过去的时候,她恍然想起一小时前顾森奈发来的消息,说是下午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有事的话就给他留言。
可是她现在很想他怎么办。
轻禾把头埋在膝盖里,泪水浸湿了衣服,过了会她抬起头,按照顾森奈给她留的地址,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票。
飞机上,三万米高空,白云袅袅,轻禾缩在椅子上,等待这漫长的四个小时,几乎每隔半小时她就会问空姐要到了没,每次空姐都抱歉的摇头。
终于挨到飞机,轻禾的手机却没电了,她打车到顾森奈住的酒店,用身上仅有的钱付了打车费后,她走进酒店里向前台经理询问,经理也为难,在贵宾出入的酒店,坚决不能透漏半分与贵宾有关的消息。
轻禾询问无果,一时间茫然无助起来,眼泪又没出息的吧嗒吧嗒掉下来,经理把手机借给她,她道谢后立即拨通顾森奈的号码。
“嘟…嘟……”
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轻禾挂掉又重新拨过去,这次提示是在通话中,轻禾挂断,等了会又打,还是通话中,如此反复几次,仍然打不通,轻禾胡乱擦掉眼泪,把手机还给经理后转身欲走,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走了两步,经理突然叫住她:“小姐,电话打过来了!”
轻禾大惊,迅速折回去拿起手机凑到耳边,焦急又欣喜地喊:“顾先生。”
顾森奈听出是她,可是这号码却不是她的,忙问:“没在家么,怎么是别人的号码?”
听见顾森奈的声音,轻禾便是控制不住的落泪,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撕扯一般,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她说:“森奈,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从来没有过的想,我想抱抱你,就现在。”
“你在哪里?”
顾森奈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担忧急切,她忽然就抽泣起来,喉咙酸涩得干哑:“我…我在…你住的…酒店……”
“不要乱跑,等我!”来不及听她应话,顾森奈摁了结束键,立即让助理赶回酒店。
“嗯,我不乱跑,”轻禾边哭边说,看见电话已经挂断才把手机还给经理,道了声谢,经理递给她一包纸巾,让她先到休息区那边去坐。
轻禾双腿并拢坐在沙发上等,把脸擦干,过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尽量抑制住抽泣,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浑身忍不住在颤抖,她还是太懦弱了。
顾森奈赶到酒店之时,一眼就望见轻禾在休息区那边,瘦小单薄的身形像火种遗落在他的眼底,滚烫刺痛,他快步走过去,轻禾正好抬头,赶忙站起来颤颤地喊他:“顾先生!”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崩塌,泪水决堤,毫无征兆的大哭,口中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胡话,顾森奈犹听见三个字“我想你”,顾森奈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抱她回了房间。
什么也不问,就任她在怀里哭,等到她哭累了,睡着了,顾森奈小心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掩了门出去。
看见她毫无电量的手机,还有一串的未接来电,顾森奈抬起桌上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想到电话里她说的那些话,他是欢喜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这样难过,这是第二次看见她哭,第一次是在车里,她云淡风轻地说着父亲的事,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乳白的灯光如水一样铺满他的面庞,让沉静的神色隐隐有了波澜,顾森奈走去卧室里躺在她的身边,这样等她睡醒了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大约睡了三个小时,轻禾睁开有点肿的眼睛,顾森奈的手指揉进她的头发里,很温柔地问:“醒了,肚子饿不饿,我去外面给你拿吃的。”
轻禾摇头,抱住他说:“不要走。”
“嗯,我不走,乖,我在你身边。”
轻禾抱着他,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一样,舍不得放开,舍不得拱手让人,只想一辈子都赖在他身边,被他细心保护。
“你知道么顾先生,在遇到你之前,我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