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我做了多么丢脸的事,我不理他,欠我五条命呢,怎么弄得好像我欠他似的。
然而,我和他在学习上仍然是各领风骚五百年,常常都只有一两分的差距。
有时,对于某个问题我们产生了歧义,往往就在课堂上直接争执,我在东边发言,他在西边对答,老师和同学都成了看客。
但我们的直接交流却很少,碰巧见了面就点头打个招呼,算是显示一下风度——尊重对手嘛。
虽然我在学习上游刃有余,但我的体育成绩却差得离谱。
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为什么红颜薄命啊,为什么天才早死啊,都是同样的道理。
我的小脑和四肢真的极度不发达,跳也跳不远,跑也跑不快,几乎没有几项能够达标(注意啊,达标是指三十分,及格是指六十分),但我的长跑还行,向来可以及格。
这就是人生的可悲了,我在爱情上居然也擅长长跑。
总之每次体育课测验,我都要死要活的。
有一次我们考立定跳远,恰好无极从旁边经过,他居然朝这边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让我精神抖擞,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超常发挥,反而因为一味想顾全姿势优美而跳得比平时还差。
老师看看我的位置说:重新来吧。
我一看,果然,那个位置好像可以得个负分。
我和无极进一步熟识是缘于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集训。
那一年周三周五下午各个年级的数学尖子都会聚集到阶梯教室,由专门的老师来培训。
从那时起,我练就了扫一眼就找到无极位置的本领,然后,我总是不动声色的找条路绕到他身后坐下,再然后,我可以借着看黑板的机会看他千百万次。
看他发根处微微卷起的发,看他笑起来时迷人的侧面,看他桌上摊着的工工整整的笔记,看他耳轮上那颗浅灰色的痣。
老师在讲台上激情万丈,我则在自己的本子上奋笔疾书,洁白的字面上慢慢多了些黑色的印记,然后那一个个印记渐渐地覆盖全篇,我以为自己笔根不辍,不放过老师的只言片语,但往往下课时才发现那上面记下的竟全是他的名字。
无极,无极,无极,无极……
一个下雨天,我撑着把红伞独自往阶梯教室那边跑,而无极撑着把黑伞从另一个方向往教室走去。
他看到了我,给了我一记友善的眼神,然后继续前行。
我为什么要带伞呢?我好不懊恼。
都怪我妈,为什么要天天关注天气预报呢?
如果我没带伞,或许他会不忍心看我被淋成落汤鸡,说不定我们会在同一把伞下谱写出浪漫情缘……
多年后看了一出韩剧叫《假如爱有天意》,我才知道原来我应该在看到无极的第一秒钟,就把自己的伞借给别人,自己冲进雨帘,最好直接冲到他的伞下。
可是那时,我只好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脚下飞溅的小小水花打湿了他的灰色裤脚,然后和他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周末的时候,数学辅导老师邀我们去她家继续补习,时间定在每个周六晚上,人物只有我和无极。
我万分期待每个周六的来临,虽然每次补习时我都心猿意马。
那一晚,补习到中途,突然停电了。
我初时很不适应,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停了电我连厕所都找不到。
老师很快点燃了蜡烛,三接着去卧室抚慰她的宝贝儿子,客厅里便只剩无极坐在我对面,隔着三根白烛与我脉脉相对,气氛朦胧得好像在吃烛光晚餐。
我兀自陶醉一阵,然后意识到相对无言的尴尬,拼命想找点话题。
“你说刚才那道题,辅助线可不可以从a顶点垂直画下来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死了,干吗不找个有情调一点的话题呢?
此后许多年,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和男生独处的时候我永远不会调情,永远和别人说着一本正经的话题——“上堂课……”“上次考试……”
无极接着我的话深入分析了一下那条辅助线的问题,没多久灯亮了,老师出来了,我暗暗松口气,鼓着腮帮子去吹那三根蜡烛,谁知一次吹不灭,再吹还剩下一根。
老师笑道:“洛颜这么斯文啊?”
我微微脸红,无极也笑了,他温柔的帮我吹灭了剩下的一根蜡烛。
“我们继续看这道题……”老师翻开了书,我赶紧收起心中的涟漪,但脸上的红霞却久久无法散去。
辅导完回家,老师送我们出她家所在的那片住宅区,我和无极推着单车随她慢慢行走。
清凉的夜风拂过,让每个人的心境澄明,我们随意地聊着天,关于前途和理想。
“可能……考北大吧。”无极自然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
“是吗?真巧啊,我也想考那里呢。”我装出很惊讶很巧合的模样,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他的志向,所以暗自跟从。
无极对我笑了,眼睛如黑夜中最闪耀的那颗星,点亮了我的心海,我把他的笑当作一种默契,更暗暗下定决心,等他考上了北大,我会加倍努力,等着将来某一天去那里找他。
那时的我们正青春年少,所想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