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又升官了,捎带着隋天寿跟丁凤。
唐骁连跳几级,直接升任百户;丁凤升两级,也升任百户;隋天寿升一级,升任南城千户所副千户。
其中稍有不同的是,丁凤升任百户后仍然隶属于隋天寿,而唐骁这个新任百户调入南镇抚司办差。
丁凤是隋天寿的亲信,升官了之后继续跟着自己的老上司,这很正常。按常理说唐骁也应该如此,但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被调入到南镇抚司。
唐骁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还不大懂这个世界官场的游戏规则,随波逐流而已。
隋天寿跟丁凤就不同了,他们虽说也升了官,但是跟唐骁就不能比了。他们也清楚,这件功劳本就是唐骁的,自己不过是分润了一点,也合情合理没什么可挑的。
升官了,没二话,庆贺一番是必须的。
隋天寿的庆贺方式很直接,在一帮锦衣卫百户总旗的簇拥下,隋天寿不由分说,左右手分别勾着唐骁跟丁凤的脖子便开道京城里有名的酒楼醉仙阁。
要了一个雅间,又从倚红楼里叫了几个粉头,暴发户的嘴脸让唐骁不忍直视,隋天寿这么高调自然引起了酒楼顾客的注意。一见这些人穿着飞鱼服,顾客们倒没多害怕,京城里大官小官见多了,一个锦衣卫的副千户倒吓不倒那些有身份的人。
唐骁有点羞愧,吃饭狂野一点没什么,在后世聚会的时候也京城这样,但是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这么高调会被人鄙视的。
锦衣卫聚餐,在座的都是锦衣卫的中低层干部,开始还好,聊哪座青楼里的姑娘胸大,哪里暗门子风骚撩人。后来喝多了,聊女人也聊腻了,不知不觉就换了个话题。
对的,骂东厂。
厂卫之争,从东厂设立开始就有了。大家工作性质相同,内容相同,但是功劳就那些,你有我就没有,这种日益月累的矛盾造成厂卫之间的对峙越来越尖锐。以前上面有王振压着还好,现在王振一死,内宦里群龙无首,卢忠上任了也做了些雷厉风行的事,被压制了许久的锦衣卫终于送了一口气,锦衣卫骨子里的骄傲就开始抬头了。
在隋天寿的带领下,众人便开口大骂了。
这群本就不是斯文人,再说东厂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的老大是一群没卵的太监,比如现在的曹吉祥公公。这也就给这么一群嘴毒不已的人创造了一个绝佳突破口。
唐骁听着这些粗话,不由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想象中是好的,但是根本无法实现。比如,丁凤一激动,大声的告诉大家他想太监的女儿。这是个很典型的悖论,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唐骁就得对他顶礼膜拜了。
换句话说,如果要是太监真有女儿,那么这件事情也好办,可以向朝廷检举揭发,再阉那太监一次。
雅阁的门被踹开,批判大会戛然而止,大家都看着门口出现的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人面皮白净,更重要的是没有胡须,一开口却是一副尖细如女人的嗓子,想必是太监无疑了。
“你们都是锦衣卫的人,大庭广众的就不知道留点口德吗?我们厂公岂是你们这一帮低贱之人可以辱骂的?”
这货是个太监,东厂里的人但凡是太监,品级都不小。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服个软就过去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王振死后内宦的权力大幅度缩水,东厂已经有些压制不住锦衣卫了,锦衣卫的人也没往日对东厂那么惧怕,加上今日黄汤多灌了几碗,胆子瞬间大了无数倍,什么事都敢干了。
比如说,殴打一下东厂的高级官员。
隋天寿喝的有点晕晕乎乎,没办法,这里官最大的就是他,又是升了官,所以别人敬酒最多的肯定是他。头有点短路的倾向,只觉得有人踹开了房间的门,带头的还是往日看不顺眼的死太监。
隋天寿掰下两条凳子腿,挥舞着往前冲去。
领导都带头了,下面的人怎么好意思不上。于是,一群喝的晕晕乎乎的人有样学样,纷纷掰下凳子腿跟着冲了上去,就连斯斯文文秀才模样的唐骁也没能免俗,跟着上了。
东厂的人看着自己的老大有威胁,也不甘示弱,举着刀鞘也迎了上来。
虽说是打架,但是双方还知道分寸,就是不能弄出人命,打伤打残都好说,万一死了人事闹大了,都跑不了,所以双方默契的没有使用兵器。
雅阁的空间不算大,两边加起来二十多人显得房间拥挤不堪,酒杯菜碟什么的都碎的差不多了,不少人身上头上沾了菜汤酒水。酒楼里的客人自然是四处而逃,不管他们的身份怕不怕锦衣卫东厂,万一被误伤到了就不划算了,就算找后账打已经挨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样呢?掌柜的跟伙计们倒是没逃,但也不敢出来阻止,只是脸色苍白的躲在一旁观战。
唐骁夹杂在众多锦衣卫中,像模像样的挥舞了几棍子踹了几脚,完事后低调了退出钻进八仙桌下,任打的天昏地暗。
没办法,唐骁虽是锦衣卫,武功实属稀疏平常,三脚猫的功夫出去参加也是丢人。再说,打架的除了对面带头的那个太监,都是身形彪悍的练武之人,自己这个小身板还是别冲上去送死了。
钻进桌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饶有兴趣的专注着战场。
不知怎地,有一个东厂番子看到躲在桌底下的唐骁,举着刀把就朝他冲了过来。
我擦,我就那么想软柿子吗?那么多锦衣卫你不去揍,专门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