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暗喜，这戏谑的语气，这音调，不是他家神君是谁？

果然，凤滜搂着一身便装的胡十槿从天而降，挡在冥帝面前。

“小滜子，来得正好。”

凤滜回眸一笑，又面对凝歌，“如此，你觉得你还有获胜的机会吗？”凤滜表情冷酷，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在看一个失败者。

凝歌还没有从凤滜的突然出现中缓过神来，她明明已经将凤滜关了起来，怎么会？

冥帝知道对方一无回旋的余地，只是，若她想夺回自己的元神，凝歌必定灰飞烟灭，她看向易水，她想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易水，”冥帝终于开口，易水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感觉到冥帝要说什么，他只想求她不要说。

“朕与她，你选谁？”

可冥帝还是将问题摆了出来要他选择。

凤滜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由地将目光投向易水，一时间，无人说话，静得只有呼吸声，四双眼睛都盯着易水，似乎都在等他的答案。

而易水眼中，只有冥帝。

可他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谁都不会选。

“好！很好……”冥帝瞬间移动到凝歌面前，速度快到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扼住凝歌的咽喉，“是谁给你的勇气，低估朕！嗯？”冥帝眼里泛着嗜血的光，“你不知道朕有办法保你魂魄，就有办法要你灰飞烟灭吗！啊？”

凤滜勾起嘴角，他本来就不用插手这件事，她是冥帝，生下来就是为了守护冥界的冥帝，他们都被她的外表迷惑，以为她真同孩子一般。

其实不是，冥帝生来无情无性，她的所有情感，所有心性，都源于模仿凡人，她一直在不断地学习凡人的性格处事。她可以幻化成任何样子，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她高兴。

她可以是看透所有的智者，亦可以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只要她喜欢。

“呵……”死到临头凝歌没有表露出害怕，反倒意味深长地笑了，“冥帝……你，真可怜……”

永远孤身一人，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冥帝表情微变，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这又凝歌机会。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凝歌反握住冥帝的手，“试问，这么多年，你，可曾真的杀死过谁？”

“你就不怕，朕今天破例吗？”

“你不会，”凝歌一脸笃定，看着冥帝的双眼，毫无惧色。

冥帝冷静下来，松开手，落于地面。

冥帝心里清楚，杀了凝歌，易水再不会回到她身边。

冥帝后退几步，“不过，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体。”笑话，那是她的元神，怎么可能轻易脱离掌控。

的确，曾经凝歌是她的心魔，而如今，她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凝歌忽然感觉到双膝有种巨大的压力，使她反抗不得，她身后的所有鬼差都在同一时间，单膝跪地。

“恭迎冥帝归来！”

凝歌一脸不甘心，想要反抗，最后，仍抵不住压力，双膝重重地砸向地面，令她疼得变了脸色。

“所有鬼差，回到各自岗位。”

冥帝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鬼差大军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凝歌，还跪在原地。

冥帝回头看了一眼易水，丢下句，“你们自便吧。”就踏过冥界大门，始终没有看凝歌一眼。

易水看向凝歌，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好作罢，移开了视线。

“凤滜，那我就回人间了。”易水向凤滜拜别。

凤滜点头，他现在也懒得管易水和冥帝的事，他又不是月老。

见易水要走，一直没说话的胡十槿终于开口，“易水君，你就这样走了？”

凤滜暗地里掐了胡十槿一下，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你这会要是真的走了，冥帝会很难过的……”胡十槿不管凤滜，拍掉他的手继续说。

易水叹息，他怎么舍得冥帝难过呢？但是，凝歌……

原本已经转身要走的易水，又回过身，对着胡十槿作揖，“在下多谢姑娘提点。”

说完，他便要踏过冥界大门。

“易水，”凝歌叫住他，“不要。”不要回到冥帝身边。

易水脚步一滞，却又加快离开。

这时的凝歌，面如死灰，眼睛里写满绝望。

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