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选择去抱着那个可笑的谎言不放的啊。

她绝望地笑着，仰起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

只不过，还是……

好不甘心啊。

……

血……

传递的，并不只是痴情。

……

刹那间，毫无征兆地，整座大殿中的暗卫身上一齐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火苗腾起的瞬间，那些受害者便顿时发出了凄惨的痛嚎，哀叫着扑倒在地。但那黑炎就有如附骨之疽一般，无论其如何打滚、蹿跳，也都无济于事，毫无变化的继续燃烧着。

不过数息之间，整整二十余名甲士便尽数被焚烧殆尽，连一丝灰烬都没能留下来。

偌大的刑狱殿中，只剩下姬嫣和南宫景二人。

黑炎也在姬嫣的身上升了起来，却并未烧去她分毫皮肉，只是抹去了其玄色罗裙上沾染的血污。她缓缓迈开步子，向南宫景踱了过来。

“……哼……原来如此，不愧是父女，连女儿也继承了这番妖术么……”在对面，南宫景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脚跟便抵到了判官座前的台阶，只得强定了定神，露出一副冷笑，张开了手臂，“来啊，动手吧，我不怕死。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复仇，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我不会杀你的，南宫墨龙。”姬嫣说着，已经欺近了南宫景身前，“你说得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但……”

她说着抬起双手，不待南宫景反应过来，便抚上了其太阳穴。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精神交融。

来自姬蜃和姬嫣两个人的记忆碎片，在瞬息之间涌入了南宫景的大脑，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图景。

一人、一剑、一场雨、一段破碎的情……

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

你有一个哥哥……

骗子……

厮守一生……

爱、恨、情、仇……

姬蜃、姜媛、南宫渊……

大火、利剑、婴儿……

……

那一夜的，真相。

……

“……唔！”

南宫景一声闷哼，瘫坐在了地上。

“你看到了么？”姬嫣收回了手，俯视着他的双眼，“这就是让你恨了半生的，二十年前那一场大火的真相。”

“这……是什么东西……”南宫景脸上满是惊骇之色，语无伦次地说着，“你给我看了什么……”

“我的记忆，‘我们’父亲的记忆……还有那每一分一刻的感情。”姬嫣俯下了身，直视着南宫景，“所有的这一切，感觉……怎么样啊？”

“怎么……可能……”南宫景难以置信地说着，“我以为的‘父亲’才是亲手毁了一切的那个人……而我恨了二十年的人才是我真正的父亲？”他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是了，这一定是你用妖术营造的假象！这些全都是假的……”

“你自己清楚那是不是真相。”姬嫣冷冷地回道，“你刚刚度过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开什么玩笑……那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南宫景崩溃地喊了起来，“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复仇……就只是一个笑话么？！”

“你就是个笑话，南宫墨龙。”姬嫣毫不留情地继续说着，“你像个笑话一样活了半辈子，只为了满心仇恨而舍弃了作为‘人’的一切；你自诩一手遮天，是暗影中的帝王，实际上却像个弄臣般，执迷于最荒诞的梦。”

“亲手毁了一切的人不是南宫渊，而是你自己。”她缓缓俯下了身，定在南宫景的面前，“二十年来，你有着无数的机会去找回自己丢掉的一切，但你却选择了弃之不顾。”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爱过你的人。但你却只是利用着这份爱，作为助你复仇的棋子。”她的话语中愈发充满戏谑，“你成功了。但最终，却只是两者都失去了。”

“现在，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话及此处，姬嫣抬起手，轻轻托起了南宫景的面庞，令得二人间四目相对。

“既然如此，”望着那双无助的眼睛，她轻轻一笑，“那便一心一意地，来成为我的‘所有物’吧。”

……

姬嫣没有能够听到对方的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

‘那件事’……发生了。

……

下一刻，

在某个不可名状的空间中，传来了声音。

“……”

“吾乃……”

“【悖谬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