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荒从梦魇中挣脱时,他所来得及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齐森被巨手一掌扇飞,直撞入那个门被打飞的隔间,随后被坍塌下来的废墟所掩埋。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去做些什么,或是……挽回什么。
但片刻后,他又缓缓收回了手,举在胸前,沉默地伫立着。
他很清楚那一击到底有多强,他也很清楚……人类不可能在那一击下幸存下来。
那只手了无声息地握紧了拳。
而同一时刻,另一只更大的拳头……向着毫无防备的他砸了下来。
但这一次,那只拳头却被挡下了。
接下这一拳的瞬间,南荒确信自己听到了身上骨骼碎裂时的爆鸣,和肌腱撕裂时的轻响。
他的四肢尽数黑化,整个人摆出了盘古擎天一般的姿态,夸张地向后方弓起。仿佛已然濒临极限,只需再稍加些许气力,便会彻底崩溃。
但,那只巨拳,却是再也动不得分毫了。
“一直以来,我都尽可能让自己时刻保持理智。”在这僵持之际,南荒突然开了口。他的眼睛被掩盖在散乱的发丝之下,融于一片阴影,“做好分析、权衡利弊,避免无谓的损耗,以最有效率的方法达到目的。”
“愤怒会让人失去控制,本能只是走投无路时赖以求生的应急品。即使不得不去战斗,那么战斗本身也应该是冷静、精确、甚至优雅的。”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话至此处,南荒猛然抬起了头,额前的乱发随之扬起,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与巨人四目相对。
右眼中一簇黑炎升腾。
“去理智!也去优雅!!那些东西,根本半点意义都没有!!!”下一秒,他爆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我,只要你去死!!!”
怒吼中,他双臂骤然发力,拽着巨人就是一摔!
……
一个人想要将巨人摔倒需要什么?
只要让双臂的扭力,在一瞬间凌驾于它就可以了。
自从在楼顶的那一次失败的自杀尝试后,南荒的身体已经是几经强化,其变化之大,甚至早已超越了生物学上的“变异”所能达到的效果。
他曾设法测试自身【力量】所能达到的极限,最终确定自己的极限,也就是单手5吨这样一个数字了。
虽然那种至今仍难以定义的黑色物质可以显著增强他的力量和感官,但这也同样有着一个极限。在全力强化自己躯体的情况下,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使出3倍于平常的力量。
但……无论怎样,这都并不足以让他将一个重逾300吨的巨人摔倒在地。
即使他本就借力打力,即使暴怒让他无所保留,也绝对不可能。
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刻,那短暂的一瞬间……毫无疑问的,南荒的一双臂膀中,爆发出了超过百吨的力量。
是身体的再度异变让他做到的?是突然爆发的本能让他做到的?又或者……是他体内的某种【东西】在那一瞬间帮助了他?
这些都无法确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几近40米的巨人,在这一刻失去平衡,被拽过南荒的头顶,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在拖动了巨人的一瞬间,南荒的双脚就生生踩出了两个凹坑,身体终于不堪重荷,顿时是皮开肉绽,股股黑血如花洒般喷溅而出。
但南荒却完全无视了自己的伤势,巨人刚刚着地,便凭空抽出黑剑,反手一挥,将巨人的右手连齐腕斩了下来!
“啊——!!!”巨人一声痛嚎,就欲将手臂缩回。
“给我……躺下!!”南荒又是一声怒吼,手起剑落,便将那截手臂钉在了地上。随后他握紧剑柄,向前一踏,拖着黑剑一路向前奔去,沿途的血肉筋骨被尽数一刀两断,巨人的整条胳膊都沿中轴被切成了两片。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过,南荒又是一把拔出巨剑,一剑斩下,将那手臂齐肩切了下来!
“嘶……嗷!!!”彻底失去一条手臂,巨人已经痛得几近发狂,它一声厉吼,翻身过来,试图用仅存的另一只手向南荒够去。
“闭嘴!”但南荒单手握剑一撩,就把巨人的整个下颚都切了下来,也把它的攻击和吼叫都给堵了回去。
数道锁链凭空具现,缠绕在巨剑的剑柄处。南荒抓住锁链末端,甩手一挥,巨剑便一扫而过,在巨人的腹部剖开了一道骇人的豁口。
巨人的血液呈现出一种不同于人类的紫红色,而这一下后,那同样是紫红色的内脏也随之露了出来。
“这一下,是为了你让我过了这么多年后,又一次看见那天杀的一幕。”南荒一边说着,一边探手出去,拽住了它的舌头,用力一扯拽了下来,“这一下,是为了我的那53根骨头。”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引,手中锁链便迅速收缩,巨剑倒飞而出,落入手中。南荒顺势一刺,从巨人的上颚内侧向着头顶一路捅入,将巨剑整个刺了进去!
“而这个,”他说着缓缓飞起,一脚踩在了巨人的鼻梁上,躬下身,直视着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为了你弄死了我朋友。”
说完,他便伸出一只手爪,探到了巨人眼前。
“看好这只手吧。”他说着就把手按了进去,“因为这是你能看到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在巨人的哀嚎中,黑色的锁链以它的眼球为中心渐渐伸出,扩散到全身。
而在锁链下,巨人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