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你来得比我想的更快一点，”

在被十几个警察围着离开教学区的路上，陆清澄的情绪也和许珂想象中一样平静。

许珂抱着自己双肩笑道：“你自诩做事缜密，还是漏过了当年校园暴力致死案件的最后一人，怎么，果然是没能调查出来吗？”

陆清澄默了片刻，而后才语气平和地道：“三年前，我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才听说了我妹妹死在学校的事情，后来那些打着未成年旗帜的罪犯被轻描淡写释放，而我那个会用软软声音喊着姐姐的妹妹，却永远回不来了。”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表情平静温和得像是在讲述一本书上的故事，听不见仇恨也听不见痛苦，“父亲母亲去找学校找那些杀人凶手家理论，结果警察反倒全副武装让我父母保持冷静，父亲本来就病弱，后来很快就病故了，母亲跑到市里最高的楼上寻求公道，但她跳下了楼也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公道。”

许珂点燃了一根烟。

“被绞杀了所有生存希望的人，要么会选择结束生命，要么会选择成为猎杀别人希望的猎手。”陆清澄笑着看向许珂，“真是恭喜了许警官，你的前男友再也没办法找你复合了呢。”

许珂为了找到陆清澄的诱导杀人方式，她亲自做了陆清澄的下一个猎物，而在她不下触发式枪击准备自杀的时候，他的前男友陈淮赶来救了他，但是陈淮却死在了许珂为自己布置的触发式枪击下。

一直漫不尽心的许珂夹着烟的手一颤，她嘴唇颤抖，“是你……”

她面色狰狞，猛地掐住了陆清澄的脖颈，“是你……是你，是你让他来的对不对？！对不对你说话啊混蛋！！！”

周围警员赶紧上来扳开许珂的手指，“许组长你冷静一点！”

陆清澄脸色苍白地轻咳了几声，她揉了揉自己被掐得几乎窒息过去的脖颈，“真让我失望啊许警官，愤怒失控的时候是永远没办法做到自己想做到的事情的，这种事情几年前我第一次遇到吴思宜的时候就知道了。”

吴思宜这三个字迅速让许珂冷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三年前校园暴力致死案件的最后一个人，你已经查到是吴思宜了？”

关于吴思宜警局是一直有暗中保护和调查的，此刻的她明明没有想要自杀的理由。

陆清澄眨眨眼睛，没回答这个问题，嘲讽许珂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浅浅的笑意，“所以啊……计算一下常人从教室跑到教学楼的时间，她自杀的时间应该就是现在了吧，你来不及了，许警官。”

许珂如遭雷击。

猛然侧头，许珂看到身旁校服衣袖遮住了手腕上手铐的少女，微笑着抬头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世，她的侧颜看上去孤高而美好。

“生命真是脆弱呢，许警官。”

同一个地点，她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

而那个怪物那个凶手还朝她笑着，“我还以为许警官这么聪明的人，没有人能在你面前死掉呢，真可惜，这次失望会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陈淮。

许珂猛地推开人群，冷风灌入肺腑变成灼热，过快的奔跑的速度让她肺部都像是灼烧一样痛苦，像是几天前陈淮死在她怀里一样痛苦。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许珂也想要去拯救一个人！

陆清澄说得对，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执念的，失去了yù_wàng和执念的人，要么被怪物收割，要么会变成收割别人的怪物。

她真的，真的不想变成怪物啊！

这些日子对风华高中的明察暗访，让许珂对于这所高中的每一栋建筑都无比了解，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明诚教学楼。

还好，最后她非常及时非常幸运地，在顶楼的楼梯转角处一把扑倒了吴思宜。

少女哭得心死如灰的模样，“她接近我……照顾我，对我好的原因只是因为想杀了我，对不对？”

许珂没有回答，她长长松了口气后干脆用手铐把身下哭哭啼啼的女生拷了起来，“打着石膏还要蹦上来自杀，你可真能……”

一句话还没完，许珂身体突然僵硬了，陆清澄和吴思宜是同班同学，吴思宜腿受了伤这件事情她肯定知道，但她计算的吴思宜到达教学楼的时间，却是以未曾受伤的正常人速度来计算，所以才能恰好让许珂救下了吴思宜。

那个完美的怪物，她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刻失误了？

不可能！怪物怎么可能失误！！

许珂眼前中闪过之前陆清澄过分苍白的脸，比起以前时候，看起来总带着几分勉强的笑……

还有那次陆清澄坐在钢琴前，她的表情从容平淡，声音却柔美得近乎温柔，温柔得甚至近乎神圣。

“如果我要复仇的话，我应该把自己也杀掉才对，因为我是妹妹最亲近的人，三年前校园暴力致死事件之前，我本该是最有可能提前了解一切，提前阻止一切的发生的那个人。”

许珂一只手按住吴思宜，一只手快速掏出手机拨打了同事的号码，那边半天才接通了通话，那边声音乱糟糟的，同事的声音都在颤抖。

“许……许组长，犯罪嫌疑人她之前就服毒了！组长她在吐血……！！！”

靠近操场的教学楼区，坐在阶梯上的陆清澄一手撑着地面，她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还笑着对面前一个女警说，“别哭啊，女孩子要笑起来才好看的……”

女警抹了把眼泪，对身旁同事道：“120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