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电话!”“谁呀?”“说是你厂里的,姓严。”“姓严?严一乔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不知道,我把电话给你拿过来啊。”“拿过来吧。”
欧阳拿起电话接了。“我是。严经理,什么事?”“我宿舍怎么没电?”“严经理,就你房间没电还是整个宿舍没电?”“就我房间没电,其他房间有。”“哦,那你看下是不是跳闸了。”“闸在哪里?”“就在你门上,电表右边。”“看到了,这么高够不到啊。你那把矮人字梯子呢。”“矮人字梯早就被罗劲松压坏了,你搬个凳子站上去就够得到。”“问题是我房间了没有凳子啊。哦!我去找老曾拿,欧阳,你先不要挂。”“嗯。”
“欧阳,你比总理还忙,洗个澡都有这么多事。”欧阳顶着一头泡沫眯着眼接电话,狼狈的样子让燕翎忍俊不禁。“燕翎,开免提。我先冲掉泡沫,眼睛都睁不开。”“行,大忙人!”燕翎只得接过,点了免提键。
“老曾,开开门。”扬声器传出一乔卷着舌头说话的声音,燕翎一听就皱起了眉。“严经理,有事?”又一个舌头没捋直的声音。“拿个凳子给我。”“要干嘛?”“我房间没电,推下闸。”“严经理你这还是别站上去,让徐家柏来吧。”“老曾你扶着我,要他来干什么?”“闸是徐家柏拉下来的。”“他没事拉我房间的闸干什么?!我找他去。”
砰砰砰——砰砰砰——“欧阳,你厂里都是些酒鬼么?这么晚了到底是在敲门还是踹门啊?”砸门声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回荡,燕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鬼知道他们一天搞的什么名堂。”“你是不是也经常跟他们在一起喝酒?”“我跟他们又不是一路的,在一起喝什么酒?”“这样的人你最好是不要混在一起。”“知道了,挂了吧。”“欧阳,他那头没挂你挂了不好吧,这样的人也不要得罪,不然等明儿给你穿小鞋。”“嗯,那就先听着吧。”
“我就问你拉我房间的闸是什么意思?”一乔的粗重鼻息酒话和着沙沙摩擦声,尽管声音很大,被走廊的回音勾了边,听起来阴森森的。“你没关空调,我替你关还关错了是吧?”家柏也扯着嗓子吼,摆出据理力争的架势。“我没关空调?你哪只眼看到我没关空调的?黎总,柳总,徐家柏说我没关空调,你们进来看,空调是关了还是没关。”走廊左右房门又纷纷打开,调解劝和声一片里一乔唤过大河斒通,一齐来看。“严经理房里空调没开嘛。”斒通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其实都不用大河斒通睁大眼去看,断电后不按遥控器,红丝带必然一动不动的垂着,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空调没开。“现在怎么还看得到?”家柏话音刚落,欧阳就从燕翎手里一把夺过,挂断。“燕翎,现在你信了吧,他徐家柏就是个猪脑子!”“他们的破事你少搀和!快点洗,等下头发又不干,明天还要早起。”“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嘀嘀——嘀嘀——,欧阳洗完澡出来,电话一阵信息提示,拿起看了看,直摇头。深更半夜发完酒疯还来群里发什么红包,一个个玩得挺有劲的,反正混一天就有卜少烨付一天的工资。“彭烈还真没说错,这哪像一群做事的人,都是些坑爹玩意!”“你管人家呢,又不要你掏钱,看不惯就关掉信息提醒。”燕翎翻过身来,侧支着头来劝诫。“嗯,听老婆的话有饱饭吃,关了,免得心烦。翎,先睡吧,我看会书,等头发关了就睡。”
“啊?快七点了啊!该死,又要迟到了。”穗穗拿起电话,按掉闹钟,立即爬起。慌乱里挂岔后背的一排文胸扣,下边紧勒上边松松垮垮,惹得袁子榆好一阵咯咯。“大叔,这都几点了?这时才打鸣,早干什么去了?”穗穗没工夫理男友,往身上套衣服。“你又没说今天要上班,我怎敢叫你?”“行了行了!袁老板,继续睡你的吧。”漱了个口洗了把脸,拿起小梳子胡乱拉巴几下,换上凉鞋,捡起沙发上的披风,砰的一声摔门而出。疯跑两百来米来到公交站台,扶着胸口喘匀一口气,抬头一看,花枝又一阵乱颤,“哈哈!你们怎么都还在这里?!”“车没来,不在这里在哪里?”余泽芳离穗穗最近,只得礼貌性的回一句。“欧阳,东纵劳动局有回信吗?”绕过余泽芳,跟欧阳并肩站到一起,直接了当地探起口风来。“成不成下午就有消息了。”欧阳淡淡的应付一句。“欧阳去找过东纵劳动局?”泽芳一听来了兴趣,也凑了过来。“老余才知道啊。欧阳,你们是上周五下午去的吧?”“嗯,是三——,车来了!”不等把剩下的号下午说完,星光巴士朝站台驶来,欧阳立即大叫一声下了站台,摆脱了。
“师傅,开后门哪!”好些人拥到后边拍着门喊。“都说得这么大声了,前门排队上车,准备零钱投币,出门都不用带耳朵吗?”哗哗啦啦又拥到前门,排队?排什么队,挤上去再说。“到糖山工业区投几块?”衬衣小伙挤上车就问。“不到糖山,只到岭前。”女乘务员回。“为什么不到糖山?”“大哥,拜托你上车前看看挡风玻璃下边那块牌子上写的什么,那么大的红字看不见?说了又不听,修路堵车,不走糖山路口。”“那怎么有的车又到呢?”“都跟你说了,看车前牌子,到的会标明。”“哦,那请各位让一下,我要下去。”边说边往下挤。“傻帽,真逗。”穗穗被挡在门边久了点,小伙刚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