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铃声。
铃声似乎是从走廊里传来的,方迟连随手按掉它的可能性都没有,眼看这女人在这一遍遍的铃声之下眉头越蹙越紧,未免她醒来给无辜的自己再来一巴掌,方迟还是翻身下床,去找寻铃声的源头。
最终他在走廊上找到了连笑的手机。
她的手机应该是在刚才两人的对峙中掉在了这儿。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是个本地陌生号码。
方迟想了想,接通但未开口。
“这么多年了,你号码竟然没变。”手机那端也是沉默半晌才开口。
“……”
“笑笑你知道么?其实我真的很怕见到你……”
“咳……”方迟粗着嗓子咳了一声。
面色早已冷峻得不像话。
“……”
“……”
世界安静了。
方迟在挂断手机还是继续下去之间稍作犹豫,终究还是开了口:“孙伽文呢?没跟你一起回国?”
“你是……”电话那头沉吟片刻,恍然大悟,“方迟?”
对此方迟并不意外。
“周子杉——”他自然也早就知道对方是谁,“身为一个男人,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不赞同,但能理解。可同样的戏码玩两次就没意思了。当年你为了孙伽文离开连笑,现在又要反着来一遍?”
语气平淡之间,却是藏不住的鄙夷,“你以为你是谁?”
周子杉直接挂了电话。
☆、第 14 章
连笑醒来时,整个房间是昏暗的。她一向用的是遮光度最好的窗帘,任窗外几时几许,屋内也透不进半点光线。
抻脚便触到毛茸茸的一团,看来长老又不经允许上床睡了。她闭着眼睛叫了声:“长老?”
长老竟不搭理她。
她这主人也挺恶趣味的,总爱和自己的猫较劲,自顾自钻进被子,小心翼翼地在被子的掩护下爬到床尾,在确定了长老的方位后,掀开被子一声狮子吼。换做平常,长老铁定被吓得直炸毛,可连笑今天同样的方式如法炮制,她对面的这只布偶却只是懒洋洋地仰头看了看她。
那眼神微眯,仿佛在说:幼稚。
连笑仔细一瞧,傻眼了,她床上的这只布偶压根不是长老——甚至连这张床都不是她的。
她当下所处的,压根是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连笑环顾这陌生的四周,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三下五除二蹦下床去拉开窗帘,借着外头正午的阳光又确认了一遍,这儿的的确确不是她家。
再看床上那只布偶,分明就是她的儿媳妇哈哈哈,而哈哈哈见她跟猴子似的上`床下地,那眼睛微眯的鄙夷样子,像极了它主人——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这么想着时,耳畔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顺着声音看去,不一会儿那个天生长着张瞧不起人的脸的男人已来到房门外,抄着双臂倚着门廊,将凌乱不堪的她上下一打量:“我都上完班回来了,你才醒?”
连笑扭头一看床头柜上的闹钟,真的已经中午12点多……但这不是关键所在,连笑将他上下打量一轮,万没他那么淡定。
“我没对你怎样吧?”连笑一脸惊恐地等待他的答案。
看来这女人酒后犯事已是习惯成自然,方迟突然有些好奇她究竟对多少男人说过这样的话。
他内心波澜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等他回答,连笑已经猛地掀开被子检查床单,吓得哈哈哈尾巴一扫、转眼已溜出卧室。
见米色的床单上没有任何污渍,连笑终于能够大大地松口气。方迟全程看在眼里,莫名眉心一皱。
连笑整个人瘫坐在一旁的老虎椅上,抚着额,顿感力不从心:“我以后真的要戒酒了。”
“你这不是戒不戒酒的问题,”方迟直到这时才走上前来,把被她甩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你需要个心理医生才是。”
连笑扶额的手一抖,就此僵住。
方迟还在忙着把她弄乱的一切规整好,只随口继续道:“你内心深处极有可能住着个色`魔,恐怕只有心理医生能帮助你纠正行为。”
此话一出,刚才还狠狠僵着的连笑瞬间又恢复一脸没心没肺,笑吟吟地耍无赖:“天下不知多少男人排队等着我去色,就你不乐意。”
我倒是乐意,你倒是别中途停止还给我一巴掌……
想到昨夜的盛况,方迟的脸色更臭,放下手上的枕头,径直调头出了卧室。
“干嘛?生气了?”连笑探个脑袋,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而去。
这人该不会觉得她这话是在暗讽他是gay吧?这也生气?未免心眼太小……
连笑一边不满地暗忖,一边又真担心他被她的口无遮拦伤着,赶紧跟出去探探情况。
直到跟到一楼玄关,连笑才发现他这是听见了门铃声,下楼给人开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