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请起来,不必如此内疚,杀父之仇本该不共戴天。我已命人查过,李将军确实是受人陷害,将军之死,虽不是我主谋,但却是经我之手,公子要杀我,也实属应当。”杨涟说道。
“先生休要这样说,我如果为了复仇滥杀无辜、枉顾性命,我与那贼人又有何分别?”墨珏说道。
“此等事情,不必再说,如今铲除逆阉方是正道,还望公子莫要再推辞!”杨涟说道。
“承蒙先生错爱,在下愿意听从先生安排,”墨珏叩拜。
“公子快起,早就听闻伯钦的弟子谋略过人,有你愿为我大明江山谋福祉,实乃我大明百姓之幸,中兴大明,指日可待。”杨涟赶忙扶起。
“公子且带人去收拾行李吧,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宅院供公子居住,院落简陋,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杨涟边说边吩咐下人。
“岂敢岂敢,在下多谢先生,”墨珏连忙道谢。
到了杨涟命人准备的宅院,墨珏命人给顾云裳安排了独立的住处,特地命人看守,自已便出来熟悉环境。
只见这宅院虽然不大,但是这亭台轩榭的布局甚是精巧,假山石沼的配合甚为讲究,正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来日命人修葺一番,便是一个不错的住处。”墨珏会心地笑道。
一个月之后,墨珏在杨涟府上已有些时日,各项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已经上手的差不多了。
这天午后,墨珏办完事情回到府上,见顾云裳一个人正在池塘喂鱼,便过去和她聊天。
“师妹倒是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喂鱼逗乐,真羡慕你这个富贵闲人啊,”墨珏打趣道。
“兄长不要取笑我,我只是无聊罢了,哪里是什么富贵闲人”,顾云裳说道。
“如果能陪在你身边,我哪里还会在这里喂鱼?”顾云裳接着抱怨道。
墨珏听闻,不知说什么好,沉默良久才说道:“师妹,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娶你?”
“这我哪里能知道你的心思?你又不肯跟我说”顾云裳说道。
“其实我并不姓墨。”墨珏说道。
顾云裳一惊,道:“那你姓什么?”
“我姓李。只是我家惨遭奸人陷害,只剩我一个了。”墨珏神色悲伤。
“兄长,你,你……”顾云裳听闻大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先父乃是辽东总兵李梁成,十年前,太子设局构陷先父意图谋反,皇上派锦衣卫将我父亲当场斩杀,并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只剩我一人逃了出来,为未央阁阁主卓领英所救。未央阁阁主见我年幼,便收我为义子,为了保护我,便将我送入顾府求学,隐姓埋名。故而我这些年虽然学业有所建树,却终不入仕途。”墨珏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说‘墨’姓少有,我还问你‘是不是祖上曾居梁郡?’,当时你闭口不答,现在想来,竟然是这缘故了。”顾云裳恍然大悟。
“为了不忘父仇,我给自己取名‘墨印痕’,即莫饮恨吞声的意思。未央阁阁主待我视如己出,如今阁中上下都尊我为少主,大小事务也由我作主。墨珏,是义父为了不让外人察觉我身份为我取得假名字,”墨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娶你了吗?”
顾云裳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兄长是怕我介意你的身世,倒不必如此,裳儿愿意随兄长浪迹天涯,隐姓埋名,与世无争。你看可好?”
“师妹,我不愿伤害你,只是我心有所属,这么多年,我始终放她不下。如若我娶你,便是对你最大的伤害。”墨珏不忍地说道。
“她是谁?”顾云裳似乎早已知道,笑着问道。
墨珏沉默了一会儿,道:“北境爱新觉罗氏,先父尚在时,两家交好,关系匪浅,我与爱新觉罗·穆库什,自幼相识,两小无猜,早已私定终身。”说毕,又像是触碰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墨珏竟哽咽了一下。
“兄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死心。现如今我就算知道你的身份,也就算知道你心中早已有人,可我还是愿意喜欢你,我说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说完,顾云裳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