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火,说道:“公主出生皇家,难免骄纵一些,不过既然她要当陆家的媳妇儿,你还得抽时间管教管教。”
陆焕之抬眸,“母亲想说什么?”
陆母很想说她骂为娘山野村妇,其间多少贬低鄙视,但话到嘴边她忍住了,只道:“为娘只是担心她金枝玉叶,而我这身份,她未必愿真心侍奉。”
在她看来,媳妇就是侍奉公婆的,即便是公主又如何。在长安时,她只见过清平一次,便是清平为她购置回乡的礼物,人前对她虽然说不上低眉顺眼,但礼仪绝对是不缺的。这回到江陵,更是给她长脸,竟然亲自扶她上车与她同乘,直到那时,她对这个儿媳妇是很满意的,可方才听得那话……
陆母觉得自己万万不能接受。
陆焕之知道陆母肯定是吃了哑巴亏,面上却不表,只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平素也只对皇上和晋王恭顺,其他人,即便是政事堂的宰相,宗室王侯,都不放在眼里,母亲能指望她把我们陆家的人放在眼里?”
陆母没料到儿子会这般说,心头蓦地一凉。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这是你选的儿媳妇,是好是坏都该自己受着。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陆焕之当然不会说出口,又安抚道:“不过,身为公主,她也会为自己的名声着想,平素顺着她一些,也能相安无事。”
顺?怎么顺?
让她骑到你老娘头上?
陆母胸中怒火滔天,亟待发作,陆焕之却道:“上回我违了她的意,母亲也看到结局了,扁到边地,穷困潦倒,一生仕途不畅。”
陆母心头了然,这个儿子根本不打算为她出头了。
“你说得没错,她毕竟是公主,养尊处优惯了,陆家有这样的儿媳妇,就算为娘受点委屈,也值了!”比起那个阻碍你仕途,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江璃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少,以后,他们可是皇亲国戚,再也没人敢瞧不起他们,这岂是人人能有的殊荣?
目送陆母离开,陆焕之脸上连个表情也没摆,继续提笔写字。
第45章
陆焕之这头正打算找个时机让柳树村的人跟林文渊对质,没曾想,翌日一早,林文渊竟然自己上门了,而且是跪在陆宅门口,高喊:“求公主为下官伸冤!”
这出戏可热闹了,街坊邻里全都被召唤过来,看着这个县令到底唱的哪出戏。
林文渊看也不看这些刁民,昨晚他想了一宿,清平公主亲自来江陵城如何肯放过阿璃,她要对付阿璃,那么就会对付江家,而自己与江家关系匪浅,只怕她会借着柳树村的事将他一锅端。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跟阿璃彻底划清界限。就算阿璃有那个姓顾的又如何,一个商人,关系网络再厉害,还能敌得过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一想之下,他决定了,要利用清平公主对阿璃的嫌恶让自己脱身。若能得到清平公主的信任,陆焕之这个监察御史只怕也要形同虚设。
所以他才唱了这么一出。
他就不信陆焕之会没一点私心,阿璃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他还能真的无动于衷?只要有这些人将阿璃的后路给断了,他要怎么污蔑都行。
如今陆宅外面就跟王宫大院一般,门口还站着侍卫。侍卫直接将林文渊拖进了正堂。
清平公主听得禀报有些意外,不急不缓洗漱装扮好,才姗姗来迟。林文渊脸面也不要了,扑跪过去,道:“下臣被人诬陷抢占良田,纵凶伤人,还望公主为下臣伸冤!”
前一夜还在说一个县令要处置不过一句话的事,转头,清平公主却很和蔼大度地说道:“林明府快些起来,你受了何冤屈,只管向本宫道来即可。”
见得这番情形,陆焕之脸色相当不好看,干脆瘫在那里。
林文渊当然不会在清平公主面前说陆焕之的坏话,只道:“上头说镇远侯要来担任剑南道的节度使,镇远侯军功高筑,江陵城偏远,比不得长安繁华,下臣怕怠慢了镇远侯,于是将侍妾江氏娘家的地扩建了一座别院,想给镇远侯下榻之用。只因那地在江家分家时归了大房,下臣便将四明山换了山溪山的地,大概江家大房那头觉得我在以权谋私,从此嫉恨上了,而柳树村和赵家沟的村民不满补偿的款项,想讹诈官府更多的银钱,与她一拍即合,她又以钱粮为饵怂恿柳树村和赵家沟的山野刁民诬陷我。还望公主明鉴,还下臣清白!”
一个县令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当真叫人眼界大开!
江家大房,即便不问,清平公主也知道是阿璃,此刻只拿了眼看陆焕之。
陆焕之,你要如何偏袒那个女人呢?还是说,你有胆子再跟本公主对着干一次?然而,陆焕之脸色早已恢复平静,此刻更是连褶子都没打一个。
清平公主还算满意,问林文渊:“你说自己冤枉,证据呢?”她笃定,这个人敢来找自己伸冤,不会拿不出一点干货。
果然,林文渊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书,当众张开,陆焕之一看,竟然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