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李周渔道,“此地不宜久留。”
查看过世子的情况,李周渔还想看看王府中人正在做出什么努力,挽救他们天下独一的财神爷。
于是这二人又藏身于暗夜中,四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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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府分东西二府,西府结义堂中灯火通明,偏殿耳房中,一个少女在灯下嘤嘤哭泣,从背影只能看到她一身鹅黄春衫,一匹乌黑的长发散乱,遮住了她的雪颈和侧脸,只露出一双泪眼和哭红的鼻尖。
此时此刻此地,除了李周渔和时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穿藏青夜行衣,夜探王府的男人。
他比李周渔二人来得还早,也去“风间雅渡”瞧了世子一眼,而后即匆匆离去。只见他从东府到西府,从内院到外院,每一个有女眷的房间,这个蒙面男人都会进去掠一次,伏在房梁上往下瞧。
不过他却不是“cǎi_huā却叹花憔悴,谁人懂我惜花情”的花间蝴蝶、cǎi_huā大盗,而是平素里一向对女子不屑一顾的季青。
他偷瞧那些女人描眉画眼、沐浴擦身,不是单纯为偷瞧而偷瞧,而是在找人。
小半个时辰,对王府地形不如李周渔等人熟悉的季青,摸遍了每一个有脂粉香气传出的房间,揭开每个莺歌燕语之上的屋瓦,最后终于在西府结义堂上方的屋顶,窥得一少女的背影有些像是董阡陌。
最重要的是——她在哭!很伤心的哭!
季青心急之余,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竟忘了小陌是最常掉眼泪的女孩子。今遭遇不幸,遇到这般凶险可怕的事,被三五大汉绑了关起来,她当然会哭个不停了。
方才他还硬着头皮偷看那些女人沐浴,其实完全没必要,本来只用刀鞘想也知道,小陌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在王府里宽衣沐浴?
她一定吓坏了!
可恨自己关心则乱,连这点都没想到,错过了救她的最佳时机。
结义堂中坐了七八人,看打扮就知是江湖人,能在财神爷这里当门客,不必说一定是武艺不俗之辈。想在他们手底下救人,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双方打起来,季青的看家本领四十九式擒拿手不得不用出来,整个京城习武之人有一半都能认得出。
暴露了季青,就会牵连上毓王,这个后果不能不考虑。
此时已过子夜,那些看守“董阡陌”的人还没有撤退,看来今夜想救人是不好救了。
不过看到“董阡陌”哭得那样伤心,季青心下怜惜,于是从天窗滚落,无声着地,悄悄来到了“董阡陌”身后。
他知道小陌胆子小,这时候背后突然多出来一个大男人,她一定会尖叫,将正堂中那些人引过来的。
略一犹豫,季青一指弹灭了桌上风灯,从后方一把捂住了哭泣少女的口鼻,让她发不出声音。
少女果然十分受惊,拼命用力地挣扎,整个娇躯都坐进了季青怀中。
季青单臂箍住少女的柳腰,将她紧紧圈在自己的胸膛上,贴在耳边告诉她:“别怕,小陌别怕,是我。”
少女登时僵住了,娇躯变得比石雕还僵硬。
季青无声叹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我知道你受苦了,没能及时救你出去,对不住。今夜恐怕不能带你走了,不过我可以在这里多陪你一刻,等天快亮时我就去屋顶上呆着,一直在暗中看着你,若是有人敢冒犯你,我就杀了他。等到一有合适的时机,我就带你出去。”
少女用力摇一下头,嘴巴还没从季青的掌下解放出来,不能说话。
季青又轻轻道:“我知你是被他们硬接来的,也知你这么牺牲全是为了董府,可我刚去瞧过世子,他气息难续,俨然是活不成了。王府的人把你扣留在此,安的什么居心,我也猜不透。但是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你就有危险了。”
少女又连甩两下小脸,似乎想要说话。
季青道:“我把手拿开,那你记得说话小声些,不可被外面的人察觉。”
少女点一点头。
季青慢慢移开宽大的手掌,不料下一刻,少女卯足了气力,放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