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之当年同熙帝的登基,是有“定王率领虎狼之师扎营京郊”为前提,才使满朝文武在最短时间内强行达成共识,“接受”了外姓的郡主成为立国以来首位女帝的事实,因此定王府又有从龙之功。
而高密侯冯家原是定王府的家臣,后经定王举荐才被陛下重用,屡建奇功后封了世袭侯爵。
在朝中有些人看来,一旦手握重兵的定王与陛下有了利益冲突,高密侯毫无疑问会站在定王那一边。
“父王手握重兵,在朝野间又有些声望;我长姐执掌的南军虽从属兵部的官军序列,可世人终究也会认她是定王一系,”李君年忍不住也是叹气,“那些私底下的议论,陛下未必真信,可有些话听多了,任谁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严怀朗苦笑:“今日陛下特意请世子前来,又在临走前轻描淡写提一句找人之事……”绝对是故意恶心人的。
意思是,朕托你冯家帮忙办件小小私事,这么多年也没结果,莫非是朕说的话对你家不管用?非要定王府发话才能竭尽全力?
同熙帝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几十年来对远在边陲的定王府是极为信任的,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找人那件事确实一拖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半点蛛丝马迹也没寻到,实在有失冯家的水准。
“当年那人出走时京中也正混乱,宁王的人、平王余党、坚持‘新学’的顽固们全都在那时出城,乱成一锅粥,”说到这个,严怀朗也是烦恼至极,“那人夹杂在这些人中,必定不敢轻易让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如今又时隔四十年……大海捞针。”
“那也得找啊,”李君年心有所感,抬头望天,“父王也说,那人是帝师最大的心结,如今帝师年事已高,不知还能等多久。”
帝师罗堇南既是同熙帝的老师,也是定王李崇琰的老师。同熙帝私下委托冯家寻人,其实是为了却老师的心结。
说话间,两人便出了宫门。
宫门即将下钥,皇城司的巡防已在宫墙外列队。
皇城司指挥使卫翀正在训话,见二人出来,便过来打个招呼。
“末将瞧着世子马车上诸事齐备,这是又打算去哪里逍遥啊?”卫翀熟稔地搭上李君年的肩,笑道。
说起来,皇城司指挥使卫翀也是被划归为“定王系”的人。
他与他的夫人司沁泓皆是宜州人,又与定王妃渊源极深,自幼出入定王府,算是与李君年一同长大的。
李君年抬腿踹了他一记,炫耀似的:“闲来无事,打算带我家夫人去龙泉山去泡温泉。”
卫翀羡慕得直磨牙:“今儿怎么个个都往龙泉山上跑?”
语毕,还奇怪地看了严怀朗一眼。
严怀朗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还有谁去了?”
“你右司新近的那几个小家伙啊,申时一放值就坐着云照的马车出城了,正巧碰到,云照就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带他们去龙泉山泡温泉,”卫翀又转头对李君年道,“那什么,罗昱修今早也陪着罗堇南大人上龙泉山了。”
李君年想了想,当即改了主意,“那我明早再去,回去准备些礼物,到时顺道去探望一下罗堇南大人……”
他话音未落,严怀朗却忽然皱眉道:“跟云照同去的都是谁?”
“你聋啊?都说了是你右司新进那几个小家伙了,”卫翀甩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还有去年一直被你拎在跟前那傻小子、江家那傻小子,香河城苏县丞家的那个姑娘也在,哦,还有那谁,之前你藏在弦歌巷那位。”
严怀朗撇开头,脸色发黑,如被闷雷劈焦。
放值时他对她说话的语气是凶了些,他这还想着去道歉哄人呢,怎么竟拔腿就跑山上去了?
狠心的小松鼠精。
“青衣,”李君年见状,颇有深意地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严怀朗心中腹诽:哪只眼睛瞧见我想求你了?你看我理你吗?
口中却恭敬道:“可否借世子的光,同往龙泉山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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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年与卫翀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装作一脸茫然:“你刚回京,不好好在家彩衣娱亲,乱跑什么?我是为了讨我家夫人欢心而去,你又是为何?”
严怀朗心中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去讨我未来夫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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