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偷偷潜入月佼所住的那间房内找到了她留下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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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河城西郊。
山脚的这片树林还算茂盛,对熟悉山林的红云谷人来说,算是进退得宜的安全之所。
玄明面色晦暗地负手立在林间的阴影处,他的脚边蜷缩着被捆缚了手脚、布巾塞口的纪向真。
纪向真一见月佼,立刻瞪大了眼,口中吚吚呜呜似是警示,却遭玄明重重一脚踢在背上,立时面露痛苦之色,好半晌发不出声来。
未几,月佼隐约嗅到淡淡的血腥之气。@
她垂了垂眼帘,强忍住心中翻滚的气血。
很显然,纪向真背后有伤,而方才玄明那一脚,是故意踹在纪向真的伤口上,让那经过一夜之后或许已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再次崩裂。
“属下原本还担忧着,心想神女或许不敢应约前来,看来,神女对这个男宠,倒是格外长情,”玄明皮笑肉不笑地向右上挑起唇角,寒意倍增,“不过,请神女放心,只是用袖箭在他背上扎了个窟窿,一时半刻死不了。”
月佼强令自己直视着玄明的目光,也回他一个假笑,徐徐缓声,反问道,“为何会以为我不敢来?”
“毕竟,你一直都很怕我,不是吗?”玄明狭长阴沉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幽光,如毒蛇嘶嘶吐信。
这话倒不是玄明自负,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月佼每每面对他时,确实始终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惧怕与防备。
即便上一世的月佼活得浑浑噩噩,可她骨子里那种小动物般心性,足使她敏锐地感知到,玄明身上隐隐散发着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此刻的她,已忽然明白那种危险的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与她祖父一同到达红云谷的那批中原人,即便在红云谷生活了四十多年、与谷中的原生山民通婚已有两三代,可他们,及他们的后人,大多在言行举止,甚至衣着、习惯上,都会或多或少保留一些中原人特有的痕迹。
唯独玄明那一家。
他们几乎彻底丢开了身上所有属于中原人的习性,与红云谷中每一户原生山民别无二致。
到了玄明这一代,更甚。
他甚至刻意抹去了自己的姓氏,最终一点一点进入红云谷权力的中心,直到最终接替了月佼的父亲黎清,成为了可以代谷主下令的左护法。
前一世的月佼活得不需要带脑子,所以她从未去想过玄明那一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她虽依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已能想到,自己为何会一直觉得玄明很危险。
这个人就像是蛰伏状态下的入.侵.者,极力藏起獠牙,将自己伪装得与周围的生灵看似相仿,可伪装,终究不是真的。
那种“耐心地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猎物们撕碎、拆吞”的嗜血野望,终究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蛛丝马迹。
“终于,不自称~属下~了?”月佼远远抛给他一个凉凉的如丝媚眼,却无半分笑意。
之前周行山在小书院带领大家做案例复盘时曾教过,若能探查到一个人的来处,便能更加接近准确地判断出他行事的动机或目的。
玄明的来处……不是红云谷,不是的。他根本就不是属于红云谷的人。
就在这与玄明虚与委蛇的短短瞬间,月佼脑中飞快掠过许多两世以来被她遗忘或忽略的碎片。
对于她这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反应,玄明意外地愣了愣,片刻后才冷冷道:“看来这一年多来,你胆子大了不少。”
“承蒙夸奖,”月佼面色乍凛,冷哼一声,“你我之间,原也没什么叙旧的交情,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她猜不透玄明想做什么,也不知纪向真的伤势究竟能撑多久,心中其实非常焦虑。
可如今的月佼早已不似从前,她已是一名合格的右司员吏,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自乱阵脚。
玄明眉梢微动:“我若提了,无论什么条件,你都肯答应?”
“那自然是不能够的,不过你先随便说说,若是不过分,那咱们就成交,若是过分了……”月佼顿了顿,才淡淡道,“那再谈就是。交易嘛,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讲的就是个公平,对不对?”
玄明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