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人说话,除了有点醉意之外,中气还是很足的,压根就不像被撞倒受伤的样子,看来是有意冲到车前来讹诈钱财的,原来古代也有这种人啊!温柔刚想说话,就听小环在旁边疑惑道:“姐姐,这人瞧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倒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眼熟?小环这么一说,温柔也有些觉着了,再仔细打量了那人两眼,见他形容消瘦,身上极脏黑,面上又有一道极长的疤痕,顿时吃惊的吸了一口气道:“他是咱们上京时在破庙里头遇见的——”
“李三!”小环接口道。
“真是他啊!”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他面上那道疤,是姐姐那时拿簪子划下的吧。”小环咬了咬唇恨恨道:“当时真是险,我还当咱们都活不成了呢。”
“唔,是啊。”温柔说着又瞧了瞧那酒鬼道:“看他的样子,混的也不怎么样嘛,想必是花光了抢走的银子,流落街头当无赖了。”
“不错啦,还能有钱买酒喝!”小环难得生气,只是当时破庙里的那一幕太令她惊心了,恨那几个灾民恨得牙痒。
陆策一直在旁默默听她们说话,这会才大声向那车夫道:“别同这人吵了,他既要告官,就拿了我的片子给京兆尹樊大人送去。”
那酒鬼正是当初抢劫了温柔等人的灾民李三,一路流落到京都来,但这样大的都城,物价奇高,岂是他这种农民能居住得下的?开始还知道卖苦力去替粮食铺子扛米袋,或是推个粪车满城跑,见这样也赚不到什么钱,填不饱肚子,就渐渐懈怠起来。
有一回在街上,他因饿极了,抢了人的钱财,那人没追赶上,最后竟让他顺利溜走,令他颇过了几天舒畅日子。只是不义之财得来容易,花的也快,成天下馆子喝酒吃饭,没多久钱就用光了。人堕落起来的速度总是特别快,他不愿意再去卖力气,就一回回的偷抢讹诈,得了几回手,也被打的个臭死过,因此练得油滑无比,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欺负,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此刻听见陆策的话,心里立刻知晓这马车里坐的人不是普通的那些不愿意同官府打交道的富户,没准本身是个官儿,顿时便将继续耍泼讹诈的念头打消了,准备翻身起来迅速开溜,哪知这时,旁边却有个人沉着嗓子替他打抱不平道:“怎么,认得京兆尹就了不起,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