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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妈妈一溜烟儿赶回家来,偏巧温柔一刻钟前刚出门,去铺子里查看生意去了,连刘嫂和叶昱都不在,找了一圈,温妈妈发现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满腹的慌乱都没处可诉,不觉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是真的怕呀!若说最初见了许秀才那温和可亲的样儿,还没太提防着他,到了后头许秀才一个劲的追问自家的事,她再迟钝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更是没敢多说什么,哪想即便是这样,许秀才仍然知道温柔迁籍改名的事儿,若是他当真再上京都一打听,那温柔装病炸死欺君的事儿岂不就全露了馅?
想到这里,她心里多少有点埋怨起温柔来,若是她当初能听自个的话,嫁给许秀才,也就不会惹来后头的麻烦了。就算不嫁给许秀才,安心继续当陆策的小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得有什么不好?哪怕公主下嫁,她只要不争宠,巴结讨好一下公主,也未必就是个死局!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将一家子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温妈妈越想越烦恼,心里虽然没有先前那样慌了,可是骇怕更甚,尤其是想到事情败露后,温刚没准都要被捉去杀头,就更伤心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怎样都止不住。
一个半时辰后,温柔和刘嫂从铺子里转回来,走到门前,看见大门虚掩着,也没在意,只推门走了进去,谁想没走两步,就看见温妈妈跌坐在前厅的台阶上,胳膊上还挽着只空空的竹篮儿,两眼红肿,直愣愣地望着井口发呆。
温柔微蹙起眉,紧赶两步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温妈妈哭尽了眼泪,坐在那里正忧心如焚,竟没发现温柔回来了,及至听见她问,才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泣道:“完了!咱们温家完了!”
“哎,这话是怎么说的?”刘嫂吃了一惊,但不忙着问,先回转身将大门给栓上了。
温柔也按捺住心里的疑惑,拉着温妈妈进屋道:“娘你先把篮子放下,有话进来说。”
温妈妈随手将竹篮往门外一丢,哭丧着脸跟着温柔进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咱们温家完了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温柔倒了一杯茶给她定定神道:“就算天塌了,还有我和温刚顶着呢,娘你别慌,慢慢说。”
温妈妈顾不上喝茶,只紧拽着温柔的手,哑着声儿将遇到许秀才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温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再望一眼刘嫂,见她也皱着眉儿,沉吟不语。
“你说,他若是真上京都去打听了,可怎生是好?”温妈妈懊悔不迭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得罪他,眼下他得了势,又捏了咱们把柄……”
温妈妈不提当初的事就罢了,一提那事,温柔心里多少有点儿恼,怎样才叫不得罪许秀才?由他指着鼻子辱骂,还是嫁他?不该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想着法儿。
“柔儿,这事儿究竟要怎样办才妥当?你倒是给句话儿啊!”温妈妈见她不言语,心里更急,提议道:“要不咱们塞点银子给他,堵住他的嘴?”这个法子,是她方才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不能给钱!”刘嫂在旁插话道:“你给了他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哪有这样多的银子去填这无底的窟窿?”
“是啊,况且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也不用套你的话儿了。”温柔疲惫的摇头道:“若是给了他钱,倒显得咱们亏心,回头他更要去打听了。”
说实话,在她的道德观念里,欺君实在不算什么罪过,她又没妨碍到旁人,只是不想按着那皇帝老儿给她安排好的生活去过而已,但眼下她在古代,不能不按着这里的规矩和律法行事,对这件突发的事儿,一时间也颇感头痛,总不能像小说电影里那样上演一场杀人灭口的戏吧?哪怕许秀才再可恶,暴力剥夺他人生命的这种事情她也做不来。
“那怎么办啊?”温妈妈没了主意,急得像只没头的苍蝇。
“他未必能打听到什么吧?”刘嫂想了想道:“圣上赐婚的事儿,有许多人知道么?”
温柔摇摇头道:“次日咱们就从原住的地方搬了,街坊邻里大概都不晓得,但食铺在那里,有没有人在伙计面前露过口风就不得知了。”
刘嫂转头安慰温妈妈道:“嫂子你别急,回头等孩子们回来,问他们一声,若是没在外头张扬过这事,只怕就没什么妨碍,他一个小小秀才,哪有能耐识得什么达官贵人?就算他听见陆少爷新丧了妾室,也想不到柔儿身上。”
刘嫂说的这番话儿极有道理,温柔眼下怕的不是迁籍之事,而是担心许秀才会发现他们犯下的欺君之罪,但只要他得不到自己是被皇帝御口赐嫁的线索,再怎么打听也是枉然,不可能想到她这样一个平民,会犯下如此大罪,因此跟着点了点头。
哪知温妈妈一听这话,脸色更加苍白,犹豫了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可是我……我在外头说过……”
温柔蓦然抬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叹口气道:“你告诉过谁了?”
“铺子里的伙计……还有那天在街上遇见隔壁陈大娘,说了会闲话……对门的王掌柜也知道……”温妈妈这才懊恼起自己的多嘴来,但她当时哪能预料到将来发生的事?见女儿嫁得风光得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