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谢正瑞催促道。
“是。”裴景轩低头接着道:“草民想到此事,怕陆大人的小妾也是死而复生,若是不尽早施救,恐耽搁了一条性命,但要是唤起人来,到最后陆大人的小妾又没活过来,反倒惹人埋怨忿骂,因此思来想去,草民便壮着胆子悄悄试撬棺盖,天幸那棺钉尚未封死,只要用些气力,棺盖还是能推开的……草民借着烛光瞧见棺内之人面色如生,再一探她鼻端,微微有些气息,就急着将她从棺内抱了出来,进行施救……”
说到这里,裴景轩又默然了。
“怎的不说下去?”谢正瑞又催。
“草民……”裴景轩为难道:“草民当时心急救人,见陆大人的小妾呼吸不畅,未及细想,就……”
“就怎样?”谢正瑞焦躁道:“你倒是说啊!还敢在朕面前卖关子不成?”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难以启齿……”裴景轩咬咬牙道:“草民想起家中老人说过,新死之人若是侥幸复生,需得活人渡一口阳气给他,才能醒转,于是草民便替……替她渡了气……”
此言一出,憋了许久的众朝臣们,又有些骚动起来,只是他们先前见过石磊被喝斥的情形,生怕重蹈覆辙,因此还是没有人敢出声。
裴景轩苦着脸道:“待到陆大人的小妾苏醒过来,瞧见草民对她做的事,当场就赏了草民一个耳光,挣扎起身就一头房柱子上撞去……”
殿上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连谢正瑞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幸好她病了许久,又是死后复生,浑身没甚气力,这一撞磕青了额头但并无大碍,草民生怕她想不开,急急抱扯住她,她挣脱不得,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裴景轩犹豫了一会道:“草民当时又慌又乱,只想去唤人来,她却说自己的贞洁已经被草民所毁,再没脸面去见陆大人,草民若是敢去唤人,她立刻自尽,说到最后,又求草民顾全她名节,她宁可清白的‘死’去,也不愿失节的活着……草民救人心切,遇事没想周全,心里已然愧悔之极,又见她哭得凄惨,似要闭过气去,动了恻隐之心,就答允她不去唤人……”
裴景轩想了想接着道:“那夜草民劝了她许久,终于打消了她寻死的念头,但她终究不肯再见陆大人,还要草民替她隐瞒,草民只得寻了些树枝树干,用她的外裳包裹上,放入棺内,又得闲封好棺盖……后来草民避开旁人耳目,让她住在自己的屋子里,说来也奇,经过这一变动后,她的病反倒痊愈了,待她体力稍有恢复,草民便替她雇了去去州的车。那空棺停了三日火焚之后,草民又寻了个机会,悄悄将此事说给她的娘亲与弟弟知道,让他们去云州寻她……”
说到这里,裴景轩又连连叩头,“这些事都是草民胆大妄为瞒着陆大人做的,他对此毫不知情。草民不敢行那构陷之事,攀诬陆大人犯了欺君之罪,还请圣上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