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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颜在陆府住了下来,温柔照顾的很精心,衣食总是无缺,但她仍旧郁郁不乐,一来担心着父亲,二来还惦记着叶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他一面。
她原以为叶昱和云淡一样,是陆策的亲随,后来在婢女面前旁敲侧击了好几回,才弄明白叶昱不是陆府的人,因他从未来过,婢女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云淡那里,她是不敢去打听的,怕被窥悟了心事,温柔这边,她踌躇了好几回,也没敢问。即便问了,又如何?她一个未出嫁,又没有亲人作主的姑娘家,哪能自己择配?于是越发觉得未来得道路很迷茫,她总不能一辈子住在陆府吧?
这天一早,温柔打发人来让她梳洗装扮了,说是一会要去铺子里瞧瞧。
赵颜恹恹的描了眉,施了一层薄薄的粉黛,才随着婢女往门外走去,跟在温柔身后上了马车。
“怎么,住在这里不习惯吗?”温柔瞧出她眉间隐的愁绪,不禁问了一句。
赵颜摇摇头,半晌方道:“不知我爹眼下如何了。”
温柔对赵远山这人是深恶痛绝的,没有盼着他死,已经算是很平和的心态了,让她宽慰赵颜,说赵远山会长命百岁的套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只轻轻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的街道不语。
车轮滚动声里,两人各怀心事。
温柔昨夜是歇在外宅里的,此刻身边跟的丫鬟是裁云,她陪坐在车里,看看温柔,又看看赵颜,笑道:“赵姑娘,我家夫人常说处世应顺其自然,你想太多也没用,不如将心放宽些吧。”
话是这样说,但怎能放心呢?赵颜点了点头,还是默然无语。倒是裁云说起这两日去温家那里帮忙叶昱安葬亡父的事情,手舞足蹈的样子,引得温柔转头笑望着她,压根没人注意到赵颜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起来。
绸缎铺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温柔先下了车,与叶昱和新雇来的伙计站在那里说话,赵颜被裁云从车内扶出来,抬眼就瞧见叶昱说话的时候,无意中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心立刻跳得猛烈起来,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面上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整个人从阴冷转成了明朗,这是她从来也没见过的另一面。
裁云扶着赵颜的手,突然感觉到她身子微颤,转眼又见她脸色绯红,忙问道:“赵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句话,说得温柔等人都往这边瞧来。
温柔只当赵颜是发烧,上前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道:“夜里着凉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此刻赵颜哪里愿意走?只摇头道:“不用,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
“那去铺子里坐着喝杯茶吧。”温柔说着,将赵颜往铺子里引,待到坐下,才将她介绍给铺子里的伙计认识,又指着叶昱笑道:“你们俩想必已经认识了,我就不介绍了。叶昱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事你交给他办,是可以放心的。”
“嗯。”赵颜不敢与叶昱对视,只端着茶点了点头,而叶昱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温柔的身上,怕她发现,又急急挪开。
等赵颜歇了一会,温柔才领她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又指着楼上道:“上面是搁货的地方,灰大,就不用上去瞧了吧。”
赵颜心念一转,忽然坚持道:“还是上去瞧瞧吧。”
“好。”见赵颜似乎不再像往常那样,说起铺子的事就漫不经心,温柔总算也觉得放心了一些,毕竟这家铺子,今后是赵颜安身立命的基础,她自己要是不上心,别人替她着急也没用。
两人上楼,赵颜发现楼上有两间屋子,一间里堆着满满的绫罗绸布,另一间则摆着一张床铺,像是住人的地方,不由问道:“有人住在这里?”
“铺子里有个伙计家离得远,夜里住在这里,方便看铺子。”
赵颜低头一沉吟道:“我……想住到铺子里来。”
“嗯?”温柔诧异道:“住这里?”
“对。”
温柔摇头道:“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太不安全了!”
这几日赵颜在陆府住着,没事常与小瑞小瑜聊天,多少听说了一些温柔的事情,笑道:“你从前不也在铺子里住过么?”
“那不一样。我身边有家人,还有小环和叶昱,可你现在是一个人。”温柔皱眉道:“这事关你的安全,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赵颜似乎铁了心想住在这里,笑道:“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陆家,我想着现在铺子里住一阵子,回头再找间合适的宅子,搬了去就是。至于安全,横竖这里地方大,我买个丫鬟,再请那家远的伙计住在楼下守着就成了。”
“你让我考虑考虑。”温柔熟识赵颜,知道她的性子里带点怯弱的天性,眼下突然这样坚持着要一个人搬出来住,她还真觉得有些反常。
“别考虑了。”赵颜托着温柔的衣袖哀求道:“这里是京都,夜里各处都有官差巡查的,铺子又在主街上,往来人多,不会不安全。”
温柔看她这样坚持,倒不好再说什么,只问,“你确定真要搬出来住?”
“嗯。”赵颜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点了头。
温柔低头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不管怎么说,赵家败落到如此地步,与她和陆策脱不了关系,赵颜不记恨已算是难得,强着她别别扭扭的住在陆家,也实在不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