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湘王那边是早就盯上麦子箫了,趁着她外出巡察动手脚陷害她。现在又借着这个名目打响了清君侧的旗号,可真是‘用心良苦’。
“那要是镇南王败了呢?他们的计划可就全落空了。”
公主不知是累了还是想到战况而惆怅,竟有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要诛杀镇南王谈何容易。镇南王镇守南边境,驸马在西北,中间隔着湘王。湘王随意附和一番,便能和镇南王一同攻向西北,两军相加,驸马胜算廖廖。”
丛笙被公主这番话吓到了,胜算廖廖?“之前不是说麦子箫有能力对抗湘王吗?怎么这会儿状况就这么严峻了?”
“镇南王以安抚流民为名,大肆招揽私兵,镇南王军人数大增,情况已不如先前。”
丛笙倒吸口气,这意思是麦子箫会很危险?怎么这样?!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镇南王军若大败驸马,必会趁胜追击,直攻皇城。本宫和皇上商议,已将西北边城到皇城之间所有府县兵力交由驸马调配。若这一路都未能拦住镇南王,那皇城的二十万禁军便是最后的希望。”
公主用冷淡的语气分析着战况,丛笙却越听越火,最后忍不住质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麦子箫?她好歹是你的驸马,你就完全不担心她会出事?”
公主平静的视线扫过来,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感情:“担心有何用?若败了,不止是她,你我都要死。现在最需担心的,是胜败。”
“……”丛笙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有时候真让人生气。
她理解公主身为一国公主,站在身后有大家族要保护的无奈立场上,要担心的东西确实比别人多太多。
可她还是觉得这人太冷漠了些,嘴里说着麦子箫胜算廖廖,却一点为麦子箫的安全而担忧的表现都没有,一门心思全在想能不能打败湘王。
丛笙越想越气,迎着公主平静的目光怒道:“好歹她为你出生入死,你稍微为她担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吧?是你把她拉到这个局里的,要不是你,她根本不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公主听完她的话竟皱了眉头,眼里迸出明显的怒意:“她若没有入军营,又何来现在这些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丛笙下意识想反驳,但碍于还有丫鬟们在,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这会儿看公主不顺眼,丛笙不想在这儿待着,赌气地起身走了。
回院子的路上她愤愤地想,麦子箫女扮男装当了兵确实是咎由自取,可是公主强行把一个不想打仗的人推到前线去,还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那就是公主的不对了!
对于公主来说麦子箫大概就是一颗棋子吧,这棋子能为她打仗,能为她摆平对手,她用着顺手才最重要,什么时候这棋子不能用了,再找别人就是了。
生在勾心斗角的皇室,这点手段都没有,大概会活不下去,可养成了冷血的性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丛笙气得想打人,又担心麦子箫担心得不行,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涌,憋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跟在丛笙身后的彩儿见丛笙生了闷气,正想安抚她几句,却隐约听见了啜泣声,她一惊,小姐哭了?
“小姐莫急,将军神通广大英勇神武,定能全身而退转危为安的。”彩儿追在丛笙身后拼命安抚她:“将军不仅功夫好,还有谋略,定不会有事的。”
彩儿越说丛笙心里反倒越伤心,她停下脚步,再也忍不住了,原地蹲下就开始哭,把脸埋在膝盖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小姐……”彩儿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丛笙,心都碎了。蹲在地上的人看上去那么无助那么伤心,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已经许久未出现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奔涌而出了,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也蹲下身去,轻轻抚着不住抽泣之人的背:“不怕,将军会平安归来的,将军心里想着小姐呢,不会撇下小姐的。”
“你别说了……”丛笙哭得直抽,从膝盖和臂弯里冒出闷声闷气的话来:“你越说我越想哭。”
“……”彩儿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丛笙起身,似乎还是压不住哭泣,这外面这么冷,她怕冻坏了丛笙,轻声细语地哄道:“小姐,咱回吧?别冻坏了身子。”
丛笙听了彩儿的话,站起身来,扯着袖子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往院子走。
彩儿跟在身后,看着哭泣的丛笙心疼不已,她想抱她,但她不敢。
自那晚鬼使神差做出犯上之事后,她刻意跟小姐保持着距离,日子久了也就平静了,并不觉得对小姐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她喜欢小姐,也只是当作主子的喜欢,顶多是当作姐姐般的喜欢,因为小姐待她们好。
所以她想,那晚大概真是走火入魔了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做出那样的举动吧。
可是现在,看着这样无助又伤心的小姐,她似乎又有些心动,脑海里竟还不住地浮现那晚小姐醉酒后的诱人容颜。
见已经到了院里,彩儿晃晃脑袋,想将脑海里压不下去的画面晃走,可却是徒劳。
她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喊来先一步回来燃炉子的绘儿,让绘儿看着丛笙,自己去给丛笙提水洗漱。
丛笙回到屋里,就算哭了一场,心里的担心也丝毫没有减缓,一想到麦子箫现在身处险境她就忍不住想哭。
再想到公主那么没人性,她又忍不住生气。最后悲愤交加,更是让她哭得停不下来。
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