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苦命的刘子翚  峨眉群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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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己是掌灯时分,刘子翚将玶儿放了在地上,伸手从八仙桌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火折子和一个铜壶。正堂四角都挂着一只六角翠竹架冬瓜形灯笼,粗似大碗,高约一尺五。灯笼上下两端以细竹丝编扎,雕花紫铜圈箍口,构出镂空花纹。灯笼的上端,是出烟口,两根细铁线牢牢地连接着灯笼内骨架。白色的灯笼纸上淡淡地画着几朵梅花,很是漂亮。刘子翚拿着一根竹竿,将四只灯笼一一挑下,再倒上松油,以火折子打着火将灯芯点然,然后又挂了上去。正堂之内刹时灯光通明,亮如白昼。当正堂门外两只灯笼挂上去以后,整个青松居便沉浸在灯火通明中。刘子翚点完灯笼,回到堂上坐下,又伸手将玶儿抱在了怀里。

大伙儿本想去帮刘子翚一把,但又担心薄了刘子翚颜面,只得作罢。待刘子翚坐定,袁岳双拳一抱行礼道,“刘兄,昔闻刘兄家居建州(福建)崇安,尚不知何时移至此洞庭湖畔?”刘子翚怀里抱着玶儿,闻言长叹一声道,“袁兄有所不知,我老家确在建州崇安。这座宅院原本非我所有,实乃一位故友馈赠于我,想来我一介书生,何来如此仙境一般的宅院?”“原来如此”,袁岳接着道,“适才刘兄所言之意,瑺儿、玶儿皆非刘兄子嗣。敢问刘兄,嫂夫人可安好?”刘子翚摇摇头,唉声长叹道,“袁兄,众位兄弟,容我慢慢道来。”

刘子翚正欲畅言,王妈双手托着一个大大的红木茶盘走了进来,茶盘里面放着一个陶瓷茶壶和八只青瓷茶杯,茶壶嘴热气直冒,一缕缕水雾袅袅升起。八个茶杯,也隐隐有丝丝热气冒出。瑺儿和田妈紧随其后,手里都托着同样的托盘,也都放着一个陶瓷茶壶,八个青瓷茶杯。王妈微微欠身,对众人施礼道,“对不起诸位,让大家久等了,这茶杯里己经泡好了洞庭香茗,贵客们放心喝吧。”袁岳赶紧拱手回礼道,“有劳王妈了,我等此行前来府上多有打扰,还请王妈莫怪。”王妈接着道,“贵客无需客气,大伙儿请用茶吧。”说罢,三人轻轻将茶杯一一放在了众人面前的小茶几上,又将茶壶在八仙桌上放好,然后退出了正堂。

刘子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袁岳,众位兄弟,还记得靖康之难吗?”袁岳点头道,“此乃国难,我等岳家军时刻铭记于心。”刘子翚道,“靖康之难,两位先帝遇难以后,家父刘韐奉当今圣上玉旨前往金国谈判。不料大金开出种种条件,想诱使家父出卖大宋。家父在金国君臣威逼利诱之下,拒绝合作,最终在驿馆内上吊,自缢而亡。家父逝后,我悲愤难当,几次欲赴金国为父报仇,无奈我本一介书生,又染有恶疾,空有其志而不能有所为。后来辗转托人运回家父尸体,将其安葬,痛心之余决定守墓三年。谁知我致思父心切过余悲伤,未曾好好照顾家人,后来内人范氏也染恶疾不治身亡。守孝满三年,朝庭任我以宣州通判军一职,掌管一方政事。可惜我悲伤积郁过度,身子虚弱实在不能支撑,便辞去官职,周游各地以图怡养身心。这些年我常于武夷山修行讲道,聆听求学者不少。好友朱春,在朝为官,其家富甲一方。他见我身染恶疾,悲伤积郁过重,便赠我此宅,欲借此洞庭湖畔人间仙境让我怡情养性,去我烦忧积郁。洞庭美景,如诗如画,我刘子翚一介凡夫俗子,怎不留恋这人间美景?故此这‘子翚山庄’如今成了我第二个家,闲暇之余我常来此居住,渔乐山居,吟诗作画,其乐融融。我本无子嗣,瑺儿、玶儿皆为了兄长之子,长兄子羽将其三子玶儿托附于我,认作义子。王妈是我来洞庭后所请女仆,她为人不错,我不在时,这子‘翚山庄’全靠她打理。”

刚刚说到此处,怀中玶儿忽地伸了小手挠了一把刘子翚下巴叫道,“阿爹,我要王妈妈。”众兄弟见状哈哈地笑起来,岳安道,“刘兄,玶儿为何叫王妈妈?”刘子翚再次哀叹一声道,“兄弟有所不知啊!我内人患恶疾逝后不到半年,嫂夫人,玶儿的母亲也染疾而去。玶儿自幼丧母,孤苦伶仃。自从王妈来到山庄之后,她对玶儿就像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玶儿更把她当了自己母亲。我心痛这孩子,便让他认了王妈作义母。”刘子翚说到此处,己然悲伤至极,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袁岳道,“刘兄正当壮年,为何不继弦?”刘子翚摇摇头道,“袁兄,并非我不想,实因我本郁积成病,不想苦了她人。王妈丧夫无子,倘苦她能照顾好这孩子,我便将玶儿和这山庄托咐于她。”“这......”,袁岳听罢一愣,欲言又止。

吴飞冲刘子翚拱手道,“刘兄,你可曾寻访名师,求医问药?”刘子翚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乃悲伤积郁成病,非药石所能医治。这些年游历名山大川,修身讲道,吟诗作赋也不见好转,我亦想通了。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明知不可为而为,岂不徒增烦恼?是故我放弃医治,唯求身心愉悦,此生足矣。”

众人听罢纷纷惋惜,袁岳赶紧拱手道,“刘兄,袁岳不才,请听我一言。古人有云,‘蝼蚁尚且贪生’,若世上有此高人可医得刘兄之病,还望刘兄不要放弃。瑺儿、玶儿尚且年幼,不可没了长辈垂伶。”刘子翚听罢很是感激,颔首道,“袁兄豪爽,多谢袁岳直言相劝,刘某自当从命。”袁后闻言大喜拱手道,“好,好,好——,刘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子翚顿时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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