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多么优美的环境,也还是要看你和谁在一起,和爱的人在一起,最平常的风景也是天堂。当然了,这么说有些唯心,能和最爱的人在天堂,无疑是更美好的事情。
我正在瞎想的时候,刘锦又轻声呼唤我:“旭哥,我们回去吧。”
“好。”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推着轮椅就往回走,刚走两步,刘锦又说:“旭哥,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你是鬼,怎么会死?”我轻声说。
“鬼也会死。”刘锦叹息了一声。
“你不会的,紫云大师很厉害,她会治好你。”我低下头安慰刘锦。
“旭哥,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刘锦根本不理会我的安慰,自顾自地说。
“会。”我点头说。
“真的?”刘锦的语音里突然流露出欢喜:“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呢。”
“没有啊。”我本来想说我很喜欢你的,但又觉得似乎也没有很喜欢,何况,说喜欢这个词,万一被她误解了怎么办?
“我是个鬼,长得又这么丑,我想,可能没有人会喜欢我。”刘锦喃喃地说。
“不光是我,孟丽不是也很喜欢你吗?”我说。
河边的树林,轻轻地飘落着几片树叶,刘锦似乎是有些触景伤情,她忽然吟了两句诗:“赠君秋叶无红色,素心常念与君知。”
听刘锦念出这两句诗,我不由得一阵奇怪,这个女鬼,竟然还有这么一丝丝学养?
“旭哥,我的诗是不是很不好?”刘锦悠悠地问我。
“很好啊,这是你自己作的?”我好奇地问。
“嗯,我妈妈很喜欢诗词,她从小就教我。”刘锦忽然不说话了,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妈妈了吧?
坦率地说,我不是很习惯这种交流,我更多是一个沉默的人,特别是在女孩子面前,我宁愿缄口不言。因此,刘锦闭口不言,我却觉得自在了不少。两人正行着,刘锦忽然又张口了,她说:“这美好的景致,一年又一年,可惜我却不能陪你到老。”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感觉到巨大的怅惘,而事实上,我对刘锦,似乎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情,然而,听她说完这句话,我的感受简直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我想,我可能真的像文燕所说的那样,是易感派的。
校园东门外面,比较荒凉,所以除了一些愿意寻些野趣的恋人,学生并不多,我推着刘锦,一路也颇为自在,然而,就在即将进入东校门的时候,路两边,呼啦啦出现了数十人。
“旭哥。”刘锦颤抖着叫我。
我停下轮椅,抚摸了一下刘锦的头发,轻轻说:“乖,别怕,我能对付得了。”
这么多人,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若不是鬼,也必有蹊跷,安抚完刘锦,我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盯着这群人。
人群缓慢地拥过来,走到近前,更加证明了我的判断,这四五十人,各个形容古怪,似乎是在看人,但目光并不直接,而是低垂下眼睑,从下面或眼角,一瞟一瞟地看,我坦然地站好,直视着他们,那些人似乎有些受不了我的直视,目光闪烁,纷纷开始顾盼着左右,做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当这些人纷纷走过刘锦身边的时候,明显露出紧张的神色,仓皇地躲闪着,似乎担心会碰到刘锦一样。
我的心下更加清楚,这些人,必是鬼无疑,所以才会担心刘锦身上尚未完全去除的驱鬼水。
刘锦紧张地看着它们,然后看看我,似乎很怕我们之间会起冲突。
鬼们逐渐都过去,忽然,我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缓慢半侧身,只见一只鬼站在我的身后,极力做出一付笑面,可惜它的白眼仁实在太多了,而且面目模糊,看起来似乎在不断融化一样,这让它的笑容十分惨不忍睹,而那只手,则散发着凉气,看起来如同煮过头的鸡爪,皮肉都有些溃烂的样子。
“你能看到我们。”那鬼对我说:“而且,你还推着一个鬼,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微笑着看着它,反问道:“你们这么多鬼,是要去哪儿?”
“文判官崔钰来了,所有鬼都要去报道,若不去,会很危险的。”那鬼老老实实的说。
“宋帝王来了吗?”我突然想到上午那只粗壮的鬼,说自己是宋帝王的侍从。
“宋帝王?”那鬼奇怪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现在谁还管宋帝王?崔钰才是第三殿的王。”
“可是,宋帝王的侍从们在抓你们啊。”我继续说。
那鬼突然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它四处看着,又看了看我,突然叫道:“你是宋帝王的手下?”
我摇了摇头。
那鬼似乎并不信,他踉跄着向后退,边退边说:“我谁的人都不是,不要抓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撒腿狂奔,很快就撵上了那大群鬼,众鬼交头接耳,似乎说了什么,很多鬼还小心翼翼地扭过头,远远地打量我,紧张地加快脚步,翻过了防护堤。
我急忙跑上防护堤,河畔空无一人,那群鬼翻过这河堤,就突然不见了。
慢慢走回到刘锦身边,我心念一动,心想,刘锦会不会知道这个什么崔钰什么宋帝王到底都是干什么的呢?
刘锦听到我提到这两个名字,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犹豫了半晌,她才说:“旭哥,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但是,求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我无法答应她,她可能永远无法理解我面对无辜被害人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