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再多待些日子吧,等她心都静下来了再去接她回来。”
最近任家事情太多。等卖了任家的宅子之后他们就要搬离任府,虽然已经另外买好了一处宽敞的四进宅院。不过家里的一些东西都需要规制好,库房也要重新对账,大太太忙得脚不沾地,没有空去烦任瑶音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被媳妇往死里欺负。
倒是大太太发现自己的小儿媳妇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记账之类的事情却是学得很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记账本的,且交给她一些小事情也能爽利的完成,不由得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这阵子便将两个媳妇都留在身边调|教。
虽然任家败了。但是总算还能保证一家子人衣食无忧,大太太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好。
就这样,在韩老太爷没有回来,任老太太被“卧病在床”的时候,任家和高家背后的韩家已经悄悄的完成了一笔买卖。
翟家的祖宅和原本翟家少奶奶手里的矿山都回到了韩家人手里,任家经营了三代的基业终于彻底垮塌,任家除去从高家手里拿回来的一笔不大不小的银子之外,什么也不剩了。不过好歹一身债务都了清了。
这年五月,任家终于从住了几十年的“祖宅”里搬离。一家子离开任家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任家只剩下了他们那一房那么几个人,库房里的东西以及一些家具器物早几日已经搬到了新宅里,所以他们一大早从任家大宅离开的时候竟然十分的清冷。这种清冷让大老爷和大太太都有些悲从中来,落寞黯然。
任老太太依旧全身无力昏昏沉沉,被人抬上马车的时候她只是手指痉挛了一下。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浑浊的眼泪却是不停地从眼中落下。
任老太太的大丫鬟拿出帕子。仔细地替任老太太擦了眼泪,柔声道:“老太太许久没出门了。眼睛见不得光吧?没关系,马上就要到新宅了,到时候您再好好休息。”
任老太太身子一抽,没了动静。大丫鬟给老太太理了理衣襟,轻轻地打着扇。
两位任家少爷的马车里倒是安静的很,没人听到她们三少爷偶尔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的训斥声。
“死丫头!你的脚就不能放好了!踩到你家少爷我了!”
“那是我画画用的宣纸,不是给你揩鼻涕的,你个蠢货!”
“住手!放下我的……”
不远处,韩云谦静静地看着任家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任家大门,他走到门前,抬头看向门楣上“任府”那两个已经有些蒙尘的字,矗立良久,才叹息一身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进府。
等韩家老太爷匆匆从西北赶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韩老太爷韩东山双目阴沉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儿,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力道大得几乎能让人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韩家大少爷却是面不改色,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步子更是极稳。
“谁给你的胆子!”韩东山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没有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亲自将自己的孙子给撕了。
韩云谦不动声色地将口中的血吞咽了下去,淡声道:“祖父,是时候该结束了。”
韩东山如同困兽一样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猛然回头一脚踹向韩云谦的腹部。
韩云谦顿了顿,还是没有动弹,硬生生地接住了韩东山这一脚,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皱了皱眉,喉中涌出来的血也从嘴角溢了出来,韩东山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韩云谦内腹重伤,但是他依旧惨白着脸色站直了身体。
韩东山像是没有看到孙儿的惨状,面色扭曲着狠厉道:“结束?做梦!要想结束除非任家的人死绝了或者我死了!”
“宅子和矿山都拿回来了又能怎样?别以为这就算完了!原本我还想留他们的狗命一些日子好好玩玩,不过既然你没有那个耐性,我就给他们来个痛快的吧。”韩东山看着韩云谦,脸上突然露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容,扭曲了他本来英挺的眉目。
韩云谦看着自己的祖父,漆黑的眸子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韩东山冷冷地道:“既然你不愿意去做。我也不勉强你,在他们一家人死绝之前你就给我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说着韩东山就唤人进来,把韩云谦带下去。
韩云谦抬脚的时候。步子有些虚浮,但很快他就稳住了。
“祖父,就算您的行为会给韩家上下带来灭顶之灾,您还是坚持要这么做吗?”韩云谦的声音里依旧沉稳,听不出来半分情绪。
韩东山一脸冷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这个仇非保不可!”
韩云谦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说完这一句,他便一步一步地离开韩老爷子的书房,虽然步子有些慢。却让人看不出半点不稳,还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韩东山看着孙儿的背影,冷哼一声,没有当一回事。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将任家的人赶尽杀绝。
韩云谦走后,韩东山唤了自己的心腹进来:“任家的人都搬到了哪里?”
心腹说了一个地址,还是在白鹤镇上,只是离着原本的任家宅子有些远,位置也有些偏。
韩东山露出一个令人心底发寒的阴冷笑容:“四进的院子么?这位置倒是不错,天干物燥的。一把火就能烧了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