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举牌玩偶身上,对着默哀反省似的。
好一会,许林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隔开老远,用小弩捅了捅地上的玩偶,玩偶翻了个身,背后一张没粘牢的字条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上书俩大字——傻逼。
许林瞳孔一缩:“快走!”
但已经晚了。
他话音没落,楼下忽然爆炸似的响起一声警笛。
至此,许林已经来不及细想这里面的事了,和他窗外的壁虎徒弟掉头就跑。
他俩一个往窗外爬,一个往楼道蹿。
徒弟连架在窗户上的弩都没顾上拆,眼看楼下来了好几辆警车,只能奋力挥舞着四肢往旁边爬去,企图找个背阴的角落溜下去跳墙逃走。
他方才被玩偶惊起的魂还没定下来,一手心都是汗,一边爬一边往楼下看,唯恐被车灯扫到,忽然,一束微弱的暖光打在他身上,异样的感觉攀上他后背,他慢半拍地抬起头,跟隔壁阳台上的人看了个对眼。
那人跟他一样戴着口罩,遮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一手拎着根高尔夫球杆,一手撑着头,也不知道参观了他多久。
大壁虎徒弟差点被这人吓出心梗来,手脚都木了,一根高尔夫球杆蓦地从窗口伸出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指上,这一下要多缺德有多缺德,十指连心,大壁虎眼泪都疼出来了,他仰起脖子,张开大嘴,连鼻涕再眼泪一起,把惨叫吞了,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往上爬。
然而球杆不给他机会,不等他爬上去,第二杆已经打着旋地转了过来,稳准狠地砸在了他膝窝上,正在攀登的大壁虎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掉了下去。
这时,一根大铁钩从八楼扔了出来,正勾住了大壁虎的腰带。八楼的韩东升双臂青筋透过厚厚的脂肪层露了出来,绳子飞快地下放,拽住了大壁虎,刚好在他落地前一瞬止住了下坠。
大壁虎的腰带“啪”一下断了,他大头朝下地摔在了一辆警车车顶上,在几个民警的目瞪口呆下,露出了黑裤衩和半个雪白的腚。
他师父许林跑得更加惊心动魄,一百一楼小,结构也非常简单,除了电梯,就俩楼梯通道,底下人一堵就能堵个正着。
许林耳目极灵,刚下到六楼,他就已经听见往上跑的脚步声。紧接着,警察的声音在狭小的楼梯间里回荡。
“两个楼道和楼梯间都看住了!”
“举报人说这伙人就是上次抓的那两伙邪教分子的同党,危险性很高,身上很有可能携带武器,大家都小心点!”
“注意点楼顶和外窗,上次他们就爬楼跑的!”
“他同伙已经落网了!”
“还差一个,男,四十来岁,留分头!”
民警们都不缺钙,跑到六楼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许林慌不择路,跑到了六楼的公共楼道,一眼看见楼道尽头的垃圾通道——过去的老建筑才有这种垃圾通道,每层有个长方形的口,掀开以后可以直接把垃圾扔进去,通道通往楼下的垃圾箱,由物业定期在楼下清理。
垃圾通道入口上挂着把小锁,许林没多想,用蛮力一把拽了下来。
这条通道按理说是塞不进一个大活人的,可许林身体“咔咔”地响了几声,竟然凭空矮小了一截,这人会传说中的缩骨功!他就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扭着把自己塞了进去,随后咬牙切齿地把自己的筋骨归位,叼起一个小手电,顺着垃圾道往下爬。
合上的垃圾通道入口“咣”一声,靠近垃圾通道的一户人家里住了个尿频的大爷,起夜时候听见,推开靠近楼道一侧的窗户张望了一眼,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谁啊,大半夜弄垃圾道玩?非典那年就封了。”
许林一路昏天黑地地爬到了底,坐在地上,跟通道口加了锁的大铁门面面相觑,闻到了一股来自03年的“余香”。
“掉下去的那个安全抓住了,老的经验丰富,应该能跑。”甘卿冲八楼帮了她一把的韩东升一拱手,从兜里抽出张纸巾,把喻兰川的球杆仔细地擦了一遍,扔给他,“有空把窗户换一下吧,你这种老式窗户,从外面一拨就开。”
喻兰川没动过大爷爷的老房子,因为搬来的时候只是为了省一年房租,一直也没想在这个“老破小”久留,更没想到在这捡了一个甘卿。
他没应声,皱着眉打量她。
甘卿平常打扮很随意,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在超市跟菜一起买的,常常不太合身,所以都是宽松款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常年披散,没形没款,盖住大半张脸,素颜,因为个子高,走在人群里会微微低头,一点锋芒也没有。
此时,她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紧口黑衣服,还有双落地时能悄无声息的运动鞋,头发全扎了起来,只有额角鬓角几缕碎发垂在脸上,凸显出眉目和一小截高挺的鼻梁,眼睛亮得像藏了两把刀。她一手插兜,靠在窗边,干净利落,行将出鞘似的。
喻兰川:“你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甘卿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以前的衣服——十七岁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