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楠抹着眼泪，没说话。

“大概就是三年前，谷楠，我曾经死过一回。”慕梓安顿了顿，明显感受到谷楠身体的僵硬，轻轻笑了笑。“但是，像你看到的这样，莉莉走了，我回来了。”

谷楠红着眼圈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慕梓安。

慕梓安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其实，我认识你很久了……我呀，在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继承了前世的记忆。”

“那人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岁了，上辈子的慕梓安是一个很不成气候的高中老师，年轻的时候不知上进，到了死的时候，才开始后悔。”

“她是被车撞死的，你抱着尸体放声哭泣的时候，是前世残留给我最深的记忆。你现在面前的孩子，实际上，已经已经不算是我了。”

“……”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是真实的。”慕梓安说，“我也曾经想过要隐藏自己有前世记忆的事情，比如装成一副十几岁正常孩子的模样。”

“但是谷楠，我不想隐瞒你，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你。”

“……”

“我的身体是十五岁。”慕梓安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但是心理已经完全被催熟了，神奇吗？”

慕梓安将谷楠的身体摆正，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她消化。

“我向来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靠这一点天赋的作弊器，才能得到你的注意，只是上辈子的好运似乎都降落到了这辈子，让我……拥有了逆转的机会。”

“……”

“谷楠，相信我。”慕梓安亲了亲谷楠红肿的眼角。“只有你，谷楠，只有你，我和她都不愿意让你离开。”

前世的慕梓安遗落了那些记忆后，就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了，也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所以现在有了机会，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谷楠，你还有我。

“我不会再隐瞒你什么了，楠楠。”慕梓安说，“你想要知道，全都问我，只要你问的，我绝对会告诉你。”

“不要不安，楠楠，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

告诉谷楠自己有前世记忆又怎么样？不再被她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对于现在的慕梓安来说，这种小事情根本不痛不痒，她只是有点害怕，说出来这个秘密的自己会怎么样？

已经剔仙骨，不属于万象界的她，灵魂会不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若是再也不能和谷楠相见，才是她最恐惧的事情。

我不怕死，但我怕死了后，再不能像这样爱她。

“楠楠，你听我说，我必须去上海。”慕梓安叹了口气，握住谷楠的双肩。“楠楠，具体原因，我不能说，但我不会像她一样忘记你，你要相信我……”

谷楠整个人还是蒙蒙的，搞不清楚。她愣愣地看着慕梓安藏在背后的右手，那里——血染红了整个袖口，这是怎么弄的？

谷楠任由慕梓安亲吻，慢慢向下，一直蔓延到脖颈处，并且细细的舔-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战栗般的躲了开来。

慕梓安一直都是神秘的。

谷楠只知道她是学姐的孩子，甚至连她的喜好，她的动机是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还会觉得慕梓安在耍自己。

还是不明白……在慕梓安忽然失踪了之后，谷楠就一直看着不停下落的点滴，静静发呆，什么也想不明白。

谷楠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慕梓安了。

可那人现在就在她面前。

抱着她。

“别走。”

慕梓安沉默着松开了谷楠，掩饰了一下眼里的感情，直起身来，准备从房间里走出去。

右手手腕却突然被谷楠握住，碰到了伤口。

“……你可以不可以不走？”

慕梓安哆嗦了一下，惊愕的回过头，只听见轻轻地划破空气的风声。

那个一向掩饰自己情感的女人，半跪在床上，抓住自己的右手，扬起精致的下巴，闭上眼睛，吻了过来。

似乎有什么失控了。

慕梓安舔了舔唇，压过来，深深吻了下去。

慕梓安个头比谷楠高，坐在她面前，投射出阴影来，看不清表情。

“……楠楠，你别想逃，你一辈子都逃不掉的。”她忽然说。“我们学化学的人是最执着的，不是吗？”

谷楠想反驳‘要走的，不是你吗？’，可慕梓安就低头亲了下来。那种触感说不上惊心动魄，但也确实让她震惊。

谷楠微微张开嘴，慕梓安的舌头就自然而然地挤了进来，在她嘴里掠夺空间，连同津液一同吸了过去。

谷楠能做的只有睁大眼睛，想要推开她，却反抗不了。

谷楠觉得她把豆豆宠坏了，所以豆豆什么事情都敢做，甚至连她的舌尖都吸到嘴里，一副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发出黏腻的声音。

“等我回来。”

慕梓安说完这句话，就低着头，起身走了。

……

……

慕梓安静静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那个病房好久，动作和声音就像完全停止了一样。

我喜欢谷楠。

真的很喜欢……哪怕楠楠因此不再爱我那么深，或者不爱我了，但只要她的眼中一直都有我，那么我为楠楠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慕梓安擦了把眼泪，走到了陆瑶萍和陆云面前，说。“咱们走吧。”

……

……

谷楠看着滴在床单上的血滴，忽然捂着脸，沉沉笑了。

慕梓安的离开就像一组慢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