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商队顺商道一路而行。
这支按原路返回的商队乍看之下似乎跟先前没什么变化,但马队中一些细心的人则是能够发现,那起初自以为又被克鲁雇佣了的两名佣兵少年仿佛在出陨星后就与克鲁彼此调换了位置,这个眼里只有钱且往日里连解手都懒得从马背上下来的刻薄胖子竟然在这些天里像个贴心奴仆似的对那名黑衣少年马首是瞻,真是让商队中了解他本性的一群人跌破眼镜。雇主反过来侍奉佣兵?这又是哪门子的事?难道这个精于算计的胖子又从佣兵里看到了什么商机,正有求于这两名少年吗?
一心想要向哲原证明自己清白的克鲁可不管这群劳工命的马夫是怎么想的,自从看到了那枚该死的黑色沉底白色六芒星为刻纹的徽章,他终于是从钱眼里钻出来明白了小命比钱重的这个道理,这些天里挺着个圆溜溜的肚子在哲原身边跑来跑去,不过也就是想把他服侍的舒服了,赚个好点的印象分,指不定人家哪天突然善心大发慧根一开,顿悟了自己不是共犯这件事呢?只可惜这两个看似年轻的少年并不如年纪那般稚嫩,连自家爹娘都没这待遇的克鲁瞻前马后一连服侍了两人好几天,除了迎来少年古怪的眼神和理所当然的接受外,该发生的事一件都没发生,再加上出陨星前提议商队先回克劳城的建议被于哲原思考后驳回,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在这群劳工马夫树立的威信也丢光了,真是让克鲁好不郁闷。
得,这下真的要去趟德尔巴了。
回克劳城必经的山脚道上,已经对服侍这件事彻底放弃的克鲁垂头丧气的坐在山道相对安静的一边,听着不远处的火光传来关于自己碎言碎语的笑谈,想起当初在德尔巴的不顺心,恶狠狠的咬了口手里的干牛肉,又喝一口麦酒,借着酒胆为自己所遇的不平愤愤然骂道:“妈的!去就去!劳资又没做亏心事!怕啥!这些个该死的二世祖仗着自己有背景就尼玛不把人当人看,等劳资以后发达起家了,挨个照脸甩巴掌!”
这边正在愤世嫉俗。
一个黑衣身影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罗了吗?”
被打断美好脑补场景的克鲁小手一抖,才啃了一半的干牛肉掉落在地,心里一边念叨着祖宗保佑他没听到自己的话一边在肥硕的脸上强挤出一副笑颜,指向后边林子,如实说道:“刚刚看到他往那边去了。”
对克鲁这幅表面恭顺私底下嚼舌根的做法,心中并没什么厌恶感的哲原点点头,回身朝着所指方向而去,后边吓了一跳克鲁吃力的弯腰捡干牛肉,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哲原回过头,眼角余光瞥到的克鲁赶忙拿着酒壶坐直身子。
“既然你说你没做过,那么就不用刻意来讨好我,我们还是佣兵和雇主的关系,不让商队先行回克劳城是因为这几年边境不太平,有我和罗护着总是好事,没别的意思。”
完了,这祖宗不好使啊。
心里鼓噪着的克鲁眨巴着眼干看他。
估摸着这幅表情应该是得不到回应的哲原转身走入山林。
不知道哲原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克鲁见前者身影掩入林子这才长舒一口气,弯腰吃力的捡起地上半块干牛肉,拍了拍表面粘上的些许尘土,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拿我商队当掩护。”
——
夜深林静。
山道商队宿营的篝火逐渐遮掩在丛林后,吃完饭自然是早早休息睡觉,对于习惯跑商长途颠簸的劳工马夫而言,商路上不遇劫匪,还能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拿到一笔不算丰厚的酬劳就已是足够。
圣域外圈四十八城是乱世,虽然自古乱世出英豪,但更多的还是像他们这样的无名小卒,选择安分守己讨个符合自己心意的老婆平平淡淡的终其一生才是美酒佳酿,何必做一个遥不可及滑稽可笑的成王梦。
同样有这种想法只是想多赚钱混个小地主当当的克鲁怀里抱着喝干的酒壶靠着树身甜甜的睡下。
于山林里步行,哲原看到罗正站在前方一处空地上,借着稀疏的月光打量这把从陨星带出来的怪异匕刃,在察觉到前者的到来,他保持着观察手中这把匕刃的身姿,口中不轻不响的问道:“他是怎么用这个的。“
曾被这把匕刃刺入后背左肩的哲原笑道:“能看到的话还能被他刺伤?”
两指夹住反射着清凉月光锋刃匕面的金发少年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哲原看了好一会,然后,忽然如某人似的翻了个大白眼。
显然就是某人的微微一怔,一时没明白过来他是怎么个意思,两年里第一次在他面前翻白眼的金发少年不由好气的笑道:“我当然是问上次。”
曾在伯德温面前提到自己这两年彼此切磋中从未胜过一次的少年,在一年前的一次两人携手的佣兵任务里初见冷锋,当时任务内容是当一小城财主的护卫,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即使是佣兵界备受瞩目的两个新人,但遇上高举杀手榜第四的冷锋,这也只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这次的失败使得两人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被终结,但有幸亲眼看到冷锋出手的哲原却因此一瞬顿悟入气合,并使得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得到了炙刀哲原这一封号。
好几次,罗都想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却觉得自己如果问了就好像是输了。一直到陨星与冷锋正面一战,偷袭占据上风的自己被简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