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曦?”安洛旸试探的叫唤她名字,伸手想覆盖在她身上,却犹豫着没有落下,她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就怕一碰会碎。
那人慢慢抬起头颅,目光迟缓的落在她手上,身上,最后停在了脸上。
没由来,当与她目光对接那一刻,安洛旸心里就忽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那漆黑的瞳孔里,竟布满绝望与破碎,空洞没有鲜活的美丽,让人不禁一阵胆寒,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要沐浴。”桑诺曦动了动嘴角,声音哑的能捏出血来。
“我要沐浴。”她一遍遍呢喃着,脸上挂满凄楚的美艳,她伸手用力扯掉身上那些原本就已经松松垮垮的衣物,轻纱顺着腰间滑落,飘在足底。
这是一具年轻而精致的胴体,却过分单薄,就连脊背的骨骼都寸寸清晰可见,她什么时候瘦成这个样子了呢?安洛旸紧紧地蹙起眉头,不好的预感越扩越大。
“桑诺曦不要这样,穿上衣服。”她试图阻止她,可她力气竟大的惊人,几次挣脱。
那人笑笑,固执着绕过她,裸着身子站到地上,目光空洞,依旧念念有词“我要沐浴,我要去沐浴。”
如着了魔一样自顾自朝门口走着。
“你光着身子去哪沐浴。”安洛旸拿起披风盖到她身上,强行拉扯住她的步伐。
“我说了我要沐浴!”桑诺曦却突然暴怒了起来,她眼眸红红的,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她太脏了,她太脏了!她要把自己洗干净!
她从来没对自己如此暴怒过,这般样子,让安洛旸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可她依旧不放弃地紧抓着桑诺曦“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要沐浴!”桑诺曦白嫩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真像只蝴蝶,被雨水打湿了晶莹翅膀的蝴蝶。
“你在这里等我,我叫人帮你打水。”安洛旸深呼一口气,拉着她强行让她坐到床上“我马上回来。”
木桶里升腾着雾蒙蒙的湿气,安洛旸关好门,在水里洒下了很多花瓣,又试了试水温才放心的让她过来。
桑诺曦慢慢蹲下身,整个人都坐进了木桶里。
她将头没进水中,四周更安静了,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这世界可真干净,干净的像从没活过一样。
有一双手覆盖在了她身体上,那男人力气颇大,她没法挣脱。
那人眼神冰冷,粗暴的吻着她双唇,那陌生的气息,让她胃里搅拌起一阵阵的恶心。
脑海里一幕幕闪过这些噩梦一样的画面,开始呼吸急促,她应该是快死了吧?死了也好,死了会干净些,死了才会无牵无挂。
缺失了氧气的维持,脑袋里开始昏沉沉的响起嗡嗡声。
哗啦啦----空气瞬间卷进体内,冰冷的气息沾满肌肤,一大波水花溅起,脑袋渐渐清晰起来。
“桑诺曦你到底要做什么!”安洛旸红着眼睛,这女人到底怎么了?不要命了?有事情全部一个人扛着,然后等别人一点点去解谜吗?她以为她是谁!逞什么英雄。
水珠一滴滴顺着头发顺着肌肤滑落下来,如果这世界上真存在水仙,一定就是此时这般美丽吧,成粒的水珠从她乌黑的秀发上滚滚滑落,落进白皙弯曲的腰间转了个漂亮的圈,就不再停留,就像她碰不到也抓不到的美丽,脆弱又飘渺,美好的不觉人间能有,美好的不觉凡人可以拥有这般美妙。
桑诺曦抬头看着她,昏黄的烛光,她目光是如此焦急,她应该是在乎我的吧?桑诺曦这样想,也许这世界上,就只有她还在乎自己了。
伸手紧紧将她圈进怀里,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渐渐平静,身上的水弄湿了安洛旸的衣衫,她这次没挣扎,安静的由她抱着,距离如此亲密,她伸手缓缓抚上桑诺曦的脊背,一下下轻轻拍着。
也许是被这温柔弄得委屈,或是过去这些年来一直假装着坚强,情绪在这一刻堆积到一起,桑诺曦终于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哭声那么大那么哀伤,喉咙里呜呜呜,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洛旸...”在悲啼的间隙里她开口说话,哽咽的不成句子“我失去了初贞....洛旸....我用我的初贞换了..血莲...我想死...你让我死吧..”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已经没有什么洁净的可以留给你了。
从她断断续续间,安洛旸努力拼凑出了这句完整的话。
她整个人都呆站在那里震惊不以,整颗心都掉进了山谷里,那人在她肩膀哭的那么用力,那么悲凉,只有哭出来,痛痛快快哭出来,才能缓解她心内所有的伤痕。
究竟是爱到多用力,才会让一个人甘心抛弃这么多。
她安洛旸何德何能啊,能让你桑诺曦这般倾心,这般不爱惜自己。嘴角泛起酸楚,安洛旸眼眶也湿润起来。
她缓和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呼吸,将她从浴桶中抱出来,她感觉到自己双手都在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将她抱到床上,而后拿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着那上面的水珠,她的身体可真美,这么美的事物,她桑诺曦是鼓起了多大勇气将其放弃的呢。
泪水一滴滴掉下来,模糊了视线,床上的人哭的已经没有那么凶了,只是小声抽啼着,她不哭了,可安洛旸心里的难过却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噼里啪啦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掀过被子,盖到桑诺曦身上。
她不想这么狼狈,却怎么用力都盖不住心内那翻腾的悲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