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中退出来,肃然道:“此事已解决,我就不打扰公主了,那么,容我先行告退!”说完,他调头去牵马,孔高跟在他身侧。
“席将军……”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一个念想袭上心头,“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
席牧喉咙一梗,差点就应了她,可想到这早告别,晚告别,都一样是告别。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是以他开口拒绝,“不必了。我说过,是我谢你,所以你不必请我吃饭。”
不料她那张伶俐的嘴儿却说:“既是将军谢我,不如你请我吃饭?”
席牧不知她此举何意,扭头看她,然而这一看,他便陷入她浅笑盈盈的眼眸里,不可自拔,鬼使神差地张口说:“好吧。”
话一出口,孔高眼神奇异地瞅着他,席牧脸一热,好在他肤色较黑,脸皮又惯常绷着,是以叫人看不出他的窘态。
应下的话,自然就不能反悔的。于是,一行人转而去了城里的一家上档次的酒楼。
席牧心知,反常即有妖,他猜不透虞渐青的心思,心中隐虑,是以这一餐美酒佳肴,便食之无味。
吃完了饭,日头已经落下,未等他提议分道扬镳,渐青就说:“天色渐晚,将军和孔护卫,不如在此歇一晚再走?”
席牧刚要说不用了,孔高快嘴应下:“多谢公主。”
席牧瞪他一眼,还要再说,彩衣便笑道:“公主方才已经吩咐过掌柜的了,今晚包下整座楼房。席将军若不住宿,岂不是浪费我们公主的银两?”说着,她话音低了下来,秀眉含愁,“岐城离临安太远了些,要赶路三天才能到达,且天色晚了,走夜路很不安全,所以公主才决意在此住宿一夜,明天再赶路。但夜宿酒楼,我与公主两个弱女子,还是感到不太安全,故而……”
彩衣叹气,“如果将军执意要走,那就请便吧,我不敢拦着将军的去路。”
其实这一番话,是渐青授予她的,彩衣私底下背了好几次,才能在他面前自然说出。
果然,席牧一听这话,面色缓了下来,说:“好,我留下。”目光落在红衣妙人身上,蹙眉暗想,她这样的女子……确实是走到哪儿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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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青下整座酒楼,是以整幢客房,东厢西间,南院北楼,都任他们选住,想歇在哪儿便歇在哪儿。
渐青歇在东厢二楼的第四间。席牧为考虑她的人身安全,便住在第二间房,仅隔两堵墙。
她微微勾唇,正合她意。吩咐彩衣下去办事,渐青倚着楼道栏杆,望着满天闪烁的星子,思绪飘散。
这次重逢,当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心中便有了决定。似乎他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虽然他们之间还有芥蒂,但不可否认,他的种种条件,都是极好的,完全符合她对孩子父亲的要求。
他品行上佳,形貌也无可挑剔,身体状态……她也领教过。先前她的清白便与了他,那这一回,何不也与了他?
打定主意,她回房作准备。
席牧在房里静坐,忽闻隔壁的隔壁有美妙的琴声传来,不用猜也知道是何人。
他克制住自己,不要出门去,告诉自己坐在这里聆听就好。然而听了一会儿,那琴声渐渐低弱下去,曲子断断续续的。
他忍不住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干脆也不拘着自己了,起身开门,来到楼道。
她房门敞开,暖色的烛光倾照出来,他走到窗前,见到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
恰巧她抬起头来,与他视线相对。
席牧像被烫到了一样,匆忙切断视线,生平第一次犯起了口吃:“我……我只是、路过!”
看他身子一转,好像要离去,渐青心下暗道,这厮先前对她,不是挺胆大的么,怎么这回没有胆气了?
“席将军,留步。”
今天,她三次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席牧心乱如麻,忍不住胡想起来。
“我最近习了一首曲子,不知道自己弹得是什么水平。将军能不能……当一当我的听众,替我评一评?”
他是武人,是粗人,哪懂得曲艺。弹琴与他听,无异于对牛弹琴。
席牧呼吸一口气,拒绝的话在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时,口不由己地说:“好。”
搬来一只绣墩,席牧坐在她身侧,看她玉指芊芊,弹奏出曼妙的琴声。虽然听不懂意境,却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缠-绵悱恻的氛围。
这呆子,上次死皮赖脸要听她弹琴,还对她动手动脚,而这次,竟然端得跟君子一样?渐青想着。
却说席牧,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的淡然,他又焦急,又慌张,不知如何应对她。
她这是在表达什么吗?他看不太明白,想问,又不敢问。
忽然,额间一抹清凉,他惶惶回神,不知何时,琴声已停,她美丽的脸就在眼前。
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手帕凉丝丝地贴在他额间鬓间,轻柔擦拭。
“将军在想些什么呢,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