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接待他,奉他为座上贵宾。
席牧率领使团前来的时候,东临的子民们全跑到宫门前围观,见一见威名响彻列国的席大将军。
席牧坐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地接受所有人的注目。
被迎进王宫,一干臣子将他团团围住,争抢着要与他搭话。
席牧烦不胜烦,想要把他们斥离,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宾客的身份,不好失礼,于是他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端的是高冷的姿态。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掠过人群,企图寻找他渴慕的倩影。然而他寻找了半天了,眼睛睁得发酸,也没见到她的芳踪。
他心中不禁失望。回头看了眼与群臣侃侃而谈的郑嘉斌梁英二人,不得不承认,他们比他更适合来使,也幸好有带他们前来,国事交流和应酬之事便交给他们。
不想,老临王总是把话题转向他。他全程心不在焉的,没注意到人家说了什么,还是梁英悄悄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与老人家交谈。
但他确实是个不善言辞的,好好的话题,聊不到两句就冷场了。若是眼前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才没有那个耐心陪聊,但老者是她的外祖父,是她的亲人。如云策所说,他既要娶人家孙女,不能不打理好亲属关系。
他非常努力地寻找话题,生疏艰涩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云拓憋笑不已。老临王瞪了他一眼,看向席牧的目光是慈善的。
他觉得,眼前高大英武的青年,是个实心眼的,不可多得的纯真之人。
席牧终是说不下去了,借口出恭离座而去。
席牧穿过巍峨的宫墙,来到园林后面的净房,这时见到一个侍卫正在如厕,他眉一动,抬手劈向他的后颈。
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便倒地昏了过去。
席牧忍着他身上某种怪味,将他全身扒光,穿起了他那件土色,很没形象的衣服,再戴上黑帽子,拉低了帽檐,半遮住眼睛,便疾步走向前院。
他随便抓了一个宫女,硬声问道:“公主在哪?”忽而想起临宫里不止一个公主,遂补充,“渐青公主。”
“你……”宫女惊异地看着他,“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问公主干什么?”
席牧缓下神色,悄悄敛去威严冷酷的气场,低声道:“我是御前当差的,陛下有口谕,让我传话给公主。”
宫女奇怪地打量他几眼,见他虽然脸生,但看这仪表,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将他领到南宫莲馨园去了。
渐青坐在内室里,为新得的古筝试音。
她今晚打算为外祖父弹奏一首失传多年的经典曲子,等前殿的歌舞表演完毕再作压轴出场。因顾忌席牧在场,她没想过在人前露脸,决意在大屏风后面安静弹奏,如此众人便瞧不见她了。
她正拨弄着琴弦,忽闻前门有异响,接着,有物体倒地的声音,她一惊,即刻站起身来,刚转过头,制造异响的人已出现在她面前。
眼前人穿一身土色的侍卫服饰,身形挺拔如青松,一言不发的,默默地盯着她看。
渐青下意识要张口喊来人,他突然跨前一步,按住了她。“别叫,是我。”
耳边响起熟悉的男声,渐青眸光一凝,撞入他乌黑深邃的眼眸。
竟是席牧。
“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南宫。”她喘了口气,冷眼睇他,“把我的宫女都敲晕了,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他顿了顿,嗓音低沉下来,“你迟迟不出现,我想见你。”
渐青心一滞,俏脸愈发冰冷,“你又忘记我先前跟你说不要纠……”
他不想听她再重复拒绝的话,伸手捂住她的唇。散发着热度的身体靠近她,将她抵在珠帘后面的墙角。
“我要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你的那些伤害道歉,对不起。”
渐青退无可退,娇小的她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困在烛光照不到的昏暗一角。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你离我远些。”她强作镇定地说道。
“不,我还有话要说,”他又靠近一步,即将出口的话有些羞于启齿,他暗暗呼吸一口气,说:“我想通了,我还是想要娶你。”
不用想,便知她下一秒就要反驳,席牧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你之前说,要有爱才能在一起。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但我会学着去爱你。”他掩饰羞意,耳根发热,继续说,“我不懂这些,若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你能否教教我?”
话落,渐青整个人都僵住了,震惊地看着他。
☆、约定
席牧……是疯了罢?
心思素来活跃的渐青, 脑子好像卡壳了一样,转不动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席牧疯了。
席牧这厢,很难为情。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羞窘,他只觉得面皮发烫, 脑子亦在发热, 无法思考过多,只有一腔真心, 想要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