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等她回神抬头时,齐王已经绝望地背过身,背影苍凉萧瑟。
他说:“丁小六,孤会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女扮男装,伪装内侍,混进皇宫,所图到底为何?”
丁小六心道,她也不知道啊,她穿过来时,就已经在宫里了。
李贞继续:“为了探明你伪装内侍的缘由,孤会将你带在身边,望你能好自为之,迷途知返,不要枉费孤一番心意。”
丁小六反应慢半拍,好一会才回味过来:“殿下,您是要带奴才出征吗?”
“你不乐意!”李贞转头。
仿佛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没有,没有。”丁小六赶紧摇头,“奴才乐意,非常乐意服侍殿下。”
“好。”李贞点头,“不过,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合适了,我会安排你假死。”
困扰她多年的难题就这么简单解决,丁小六一时茫然。
李贞看她一眼:“你下去吧。”
“是。”
丁小六走后,李贞立刻跑到床边摸了摸床铺,还好,还好,很厚,六儿应该没有摔伤。
☆、五夫人
“你听说没有?丁公公被王爷罚了,打的板子。”
“知道,知道,30大板,听昭阳殿的内侍说,人抬下去就没气了。”
“啧啧。”有人感叹,“这才多久啊,从丁公公起来再到殒命,还不到一年的光景。”
“快别说了,大正月的,怪不吉利。”
众人口中已经死了的丁小六此刻正裹得跟球一般,坐在马车里。
寒冬腊月,呼出一口气都是霜白色。马车虽是加厚的,还生着火炉,但依然冷得如冰窖一般。
丁小六裹着厚厚的皮毛大氅,怀里抱着暖炉,一边喝热水,一边跟左倩说话。
没错,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左女官也跟着她一同上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丁小六抬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左女官单独相处,印象中,左女官是个冷淡聪慧有果断的女强人,方方面面都厉害那种。
“蔺城。”左倩言简意赅,一字废话都没有。
“不去沧州吗?”丁小六惊讶,她还以为王爷会带她出征,没想到,根本没往北走,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往南边去。
可是,去南边做什么?
丁小六越来越糊涂了,总觉得齐王神鬼莫测,凡人休想猜透他的想法。
左倩拨弄了下炉火,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她解释:“这次南下是王爷的意思,主要是安排咱们照顾王爷旧识的家眷。”
闻言,丁小六点点头,双眼眯成月牙状:“既是王爷的安排,我一定全力以赴。”先做下保证,然后再示弱,“我年纪小,经的事也少,有些地方不周全,还要劳烦姐姐教我。”语气有点小讨好。
左倩原本正在专注拨炉火,听到丁小六的话,突然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复杂。
想不到昔年乖乖软软被人众星捧月的六娘,长大后会是这般狡黠模样。聪慧、市侩、识时务,鬼精鬼精的,活脱脱一个小鬼头。
左倩心酸之余又有些自嘲,还说别人呢,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当年京师的第一才女,如今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纵有再多骄傲,也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说起来,丁小六还算是幸运,能留在宫里,虽也为内侍,终究是保住一条命,更得齐王垂怜,为她苦心谋划。
想萧家其他女眷,流放到琼州不毛之地,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而且即便是活下来,也早被劳苦折磨得面目全非。
——
蔺城要比京师暖和得多,一到蔺城,丁小六立刻换下皮毛大氅,只着一身轻薄小袄就在外头跑跳。
她穿了一身女装,上身是鹅黄色短袄,外罩加棉短比甲,下身是柳绿马面裙。
非常普通的一身装束,丁小六却喜得连连转圈。
八年了,她终于能穿上女装。
她扯着裙角在前面走,柳书生就拿着画笔在后头追,非要画她。
这次去蔺城的队伍,算丁小六一共有30人,左倩、柳书生、黄太夫,还有侍卫长李朝,剩下的就都是护卫了。
左倩和黄大夫跟着过来,丁小六还可以理解,这一路她听左倩介绍过齐王旧识家眷萧家的情况,知道她们身体都不好,有黄大夫跟着能帮忙调理一下身体。
但是柳书生,丁小六却万万理解不能了。
干嘛要带个画师,整日正事没有,就知道画她。
她每换一套衣服都要画,若是落下哪套没画着,他就要哭丧着脸,难受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丁小六也是服气。
“你为何一定要画我?”丁小六实在不理解,“左姐姐还有李大哥都能画啊,还有黄大夫。”
柳书生表示:“他们都忙,只有你闲。”
好吧,这个理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