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多吃些菜,等缓过去,想必等下就好。”说着举起手中酒杯,和众人正要饮酒下腹,寿堂外忽进来一个小太监,拖长声音宣道:“万岁爷命人送来寿匾一面,寿桃两只,跪迎。”
全场原本欢声笑语,忽听宫使到了,立刻安静下来,章夫人正蝴蝶似的满场游走劝客尽乐,此刻喜出望外,忙领了人迎了出去。
章凤桐也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匆匆往堂门而去,寿堂里的女宾,连同所有侍立在旁的丫头婆子媳妇,无不哗啦啦地跟着同迎了而出。
一桌之人,顷刻间走光,只剩嘉芙一人被落在了后。
嘉芙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这杯酒,再瞥一眼章凤桐位上那盏刚端起来没喝又被放下的酒,心跳的厉害,端起来飞快绕桌而过,顺手就换了酒杯,定了定神,这才匆匆跟了上去,和众人一道,下跪迎接。
被派来的太监是崔银水,笑容满面入内,宣了旨意后,几个小太监抬入寿匾和寿桃,放在寿桌之上,犹如满堂增辉,章凤桐和章夫人这才领着众人起身。章夫人向崔银水道辛苦,留他吃酒,崔银水摆了摆手,朝章夫人恭贺了几句,带着小太监便走了。
章夫人送人归来,宾客们已再次纷纷归坐,比起方才,气氛更是热烈,章夫人不必说了,得意万分,章凤桐听着同桌夫人们的恭维之辞,目中也是含笑,端起酒杯。夫人们纷纷相随。
嘉芙看着章凤桐将那杯酒喝了下去,端起茶,自己也慢慢地喝了一口。
寿筵继续,这时一阵锣鼓蹡蹡声起,连着寿堂出去,隔了一片水池,对面那座搭出来的戏台之上也开始唱戏了,唱的是五女拜寿。
嘉芙始终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但除此,并无别的不妥。
章凤桐一边和坐她近旁的夫人们说着笑,一边不时看她一眼。
嘉芙知她此刻必定困惑万分,装作被戏吸引了,和身畔的国公夫人看着戏台方向,听着戏,低声叙话。
“太子爷到——”
戏台上大戏唱的正酣,一太监又入内,高声宣道。
寿堂里的气氛,彻底被推到了今夜高潮。
章夫人大喜过望,飞快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章凤桐起先仿似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呆了一呆,随即面露喜色,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和方才一样,满堂之人,又纷纷起来跟去相迎。等身穿明黄色太子袍的萧胤棠现身在寿堂门口,满堂女宾,见礼的见礼,下拜的下拜,台上戏子们也停下了戏,跪在戏台之上。
萧胤棠笑容满面,两道目光扫了眼堂中之人,迅速便看到了嘉芙站在秦国公夫人身后的嘉芙,目光落她身上,微微定了一定,随即道:“免礼。我来是为岳母贺一声寿而已,不必拘礼。”
从前还在武定时,章夫人就心知,自己女儿并不得萧胤棠的欢心,今晚她过生日,根本没想过太子会亲自过来贺寿,怕女儿为难,也没在她面前提过半句这个想头,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如此给足面子,如何不喜笑颜开?
不等萧胤棠向自己行礼完毕,忙上前,亲热搀扶起来。
章凤桐的父亲和几个兄长也闻讯赶来,因此间都是女宾,不便久留,萧胤棠向岳母贺寿完毕,便被请去别堂另坐。有意无意,目光又扫了眼嘉芙,这才离去。
先是皇帝赐下寿匾寿桃,再是太子亲自过来贺寿,夫人们再次落座之后,对着章凤桐,恭维更是不断。
章凤桐起先自然也笑容满面,渐渐地,脸色却仿佛有些不对,面庞泛红,仿似头晕,往侧旁靠了靠,自己扶住额头。
坐她身侧的是朱国公的母亲,见状,忙扶了扶。
同桌的夫人们,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停了说话。那宫人也觉察到太子妃的异常,忙将章夫人叫来。
章夫人撇下宾客匆匆过来,见女儿面色潮红,双目定定望着前方,坐那里一动不动,仿似醉了酒的样子,吃了一惊,忙上来扶住,低声道:“凤桐,你怎的了?”
章凤桐充耳未闻,忽的转头,双目盯着戏台的方向。
戏台上正在演着寒门子邹应龙中状元,对糟糠妻三春不离不弃的深情告白。章凤桐死死盯了片刻。双目越睁越大,目光愈发迷乱,突然竟呵呵冷笑出声。
章夫人终于觉察到女儿不对,急忙叫了人,要扶她先回房,却不料章凤桐忽的一把推开了她。因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停下,都给我停下!你们这些戏子,都在胡乱唱着何物诓骗世人?世上又何来深情郎君?全是骗人!”
章凤桐一把推开了章夫人,转头就冲着戏台上唱着戏的戏子们高声嚷道,声音里满是厌恶。
戏子们唱的正深情投入,忽见太子妃大发雷霆指责自己,全被吓住,仓促间停下,慌忙下跪。
整个寿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全部人都转过头,看着突然状若醉酒发癫的章凤桐,惊疑不定。
章夫人大惊失色,不知女儿怎突然如此失态,慌忙再次上前,附耳低声道:“凤桐!你怎的了?快醒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