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听得哼声,见他归来,连连请安问好。叶情扫了众人一眼,双目微眯,目光凌厉,慢条斯理道:“杵在这儿看戏么?”
众人噤若寒蝉,正斗法的两人只觉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道将两人制住,随后轻易将两人分开。
“师尊。”连缺见了来人,单膝而跪。水栖霜心中有气,并不理他。一眼望去,在场站立着的唯有她和叶情而已。
“啪——”叶情一巴掌扇在连缺面上,神色冷然。清脆的巴掌声吓得众人一惊,叶情平素几乎没斥责过这弟子一句,今日当着这么多人抬手便是一巴掌,可见是气急了。众人更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缩着脑袋,不敢引起叶情注意,唯恐叶情的怒火便发泄到了自个儿身上。
水栖霜一愣,她倒是不怕,只是觉得叶情这一巴掌打得有些不讲道理,连青红皂白都没问,径直就罚了连缺,但心中也是微暖。
叶情又扬了手,动作却被栖霜止住。叶情目光一柔,放下了手,顺势环住水栖霜的腰,法力在她体内流转了一圈,将连缺留下的剑气祛除了,伤口不药而愈。
叶情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和一众执法弟子,抬手一指那贤人的尸体:“收拾了,滚出去。缉拿小贼不利,自去刑律司领罚。”
叶情积威甚重,纵然在场的弟子若论修为,放出去也足以胜任一方小宗门掌教,在他面前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的。一听他放人,众人如蒙大赦,连一向惧如妖鬼的刑律司听在耳中,也如闻天籁,并不敢争辩。连忙收拾了,须臾之间,便退了出去,只恐退晚了片刻,碍了叶情的眼。
叶情又替她梳拢了凌乱的发丝,栖霜抬头一笑,叶情也跟着逸出一抹淡笑。这才低头看了这弟子一眼,连缺跪得笔直,淡淡道:“在这儿跪上三个时辰,好好反省罢。”
连缺低声应是,栖霜这才感到叶情怒意稍歇,他稍微缓了缓语气,道:“没有下回。”
水栖霜收了仙剑,垂首瞥见连缺身上的血渍。她自知剑气入体的滋味并不好受,微微蹙眉,提醒道:“他膝上还有伤。”
叶情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柔和了些,道:“小惩大诫,给他个教训。”说着便领了她离开。
途中栖霜主动给他讲起了事情经过,叶情并不很在意,耐心听完了才道:“你纵然气了,也莫要自个儿动手。”他扫了扫栖霜鹅黄衣衫上的斑斑血迹,有些不满。
栖霜想说其实真不是她先动的手,是霜华自个儿闹腾着先动,连缺才还了手。只是拼出了真火,打得旗鼓相当,撤不了手。但她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倚靠在叶情肩上,点了点头,问了一句:“那灯,是琅商门的。可是为什么那门派被灭掉了?”
叶情怔了怔,他日理万机 ,纵然过目不忘,一下子要想起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也有些难度。他道:“哦,那宗门占了一处福地。——有个内门弟子要证圣人道果,要被改成血海灵池,那门主死活不肯,便他率人被灭了吧。”
这事都还是白尘随口提了一句,叶情压根没放在心上。
水栖霜皱眉,一宗性命、道统,竟那样轻描淡写。“可是……看上人家福地,便要强占,这好没道理。”
语气之中竟不自觉带了些撒娇之意。
叶情察觉到她心中不悦,思忖了措辞,正色道:“福地洞天,关系到道果修为,也并非什么小事。那宗门阻了他道途,大道之争,有何对错道理?”
血海宗内洞天福地也有无数,为何不改为血魔灵池,反要到外边去找。叶情自然知道,宗内派系无数,那位贤人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值得重视的弟子,争抢不过他和几大长老、太上长老手底下的人,自然便得出去寻个次一等的福地了。但他做法既能缓解血海宗内压力,又能提升自身修为,叶情自然乐见其成。
这节自给他隐去不提。
水栖霜重复了一次他的话,似懂非懂道:“大道之争?阻道途者,皆可杀之?”
叶情点头,目露赞同之色,柔声道:“财侣法地,皆是成道必须之物。大道争锋,岂容得半点退却?”
大道争锋,说得却是杀气腾腾。
水栖霜仿佛是听过这话,觉得叶情提出的论调似有几分道理,但细想起来,杀人夺地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免让人……觉得冷血可怕。她想不明白,暂时撇开了此节,低声道:“但是只是争地……那人只是想要拿回那盏灯罢了,偷窃……似乎也算不上。连缺何至于——杀了他。”
叶情皱了皱眉,冷笑道:“缺儿做得很对。他窃那灯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