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自己道:“表哥来府上,也不说一声,我忙于照顾我家丫头,竟没有相迎,实在是罪过。”
明子虚道:“这不,表弟的忌日快到了,明某是特意赶来来祭奠表弟的。”
水栖霜挑眉,他何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又是他表弟的忌日了?
明子虚仿佛看穿她心思,安抚一笑。
沈少奶奶眼神一暗,道:“是了,三月十五,便要到了。”
明子虚点头,又与沈少奶奶寒暄了几句,便随意寻了借口离开。明子虚面色冷了下来:“走,咱们去找诗丞。”
水栖霜知道他比自己明白更多沈家之事,但她也不愿糊里糊涂地,她问明子虚,明子虚沉吟了片刻,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沈少爷和沈少奶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老爷也有心做成这桩亲事。哪知这沈少爷刚和少奶奶如胶似漆,还没等人进门,便转脸痴恋上了府中一个戏子。这也就罢了,他养通房养外室,他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沈少爷偏不,偷偷将戏子纳入府中当侍婢。沈少奶奶进门,沈少爷就把戏子塞给她当丫鬟。过了几日又寻由头纳为妾室。他依旧视戏子如珠如宝,还因为这戏子好把玩奇石,沈少爷还将家中珍传的传家之宝都偷来给她赏玩,沈老爷知晓后大怒,差点没打断少爷的腿。原本那石头有五块,沈老爷找人追回的时候就拿回来了一块儿。气得沈老爷把戏子也给收拾了个半死。
据说在今年三月,少奶奶与那戏子起了争执,少奶奶大动肝火,腹中三个月的女婴流产,少奶奶因保养不得当,郁郁而终。同月,那戏子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去世,而四月初,沈少爷便开始精神恍惚,后来一睡不醒。
水栖霜听得若有所思:“所以沈小姐口中,恨极了你们家的,究竟是那戏子,还是……沈少奶奶?抑或……两位都是?还有,梦外,少奶奶和戏子死了,沈少爷卧床未死。而梦里,沈少爷死了,戏子不知所踪,少奶奶却活得好好的,还有她家丫头……那个流产的女婴?”
明子虚漫不经心道:“那就要看看,表弟的‘死因’如何了。”
至于他表弟的“死因”,显然明子虚是指望从倾慕他的单纯小表妹身上取得了。水栖霜一面唾弃明子虚表面上道貌岸然,却不惜利用小丫头的信任达成目的,一面又觉得这是沈少爷的梦,稍稍出卖点节操换取沈少爷的线索也挺值。
然后明子虚道:“我待会儿说什么,你都别说话,只管配合我,点头摇头就是了。”
水栖霜一脸茫然地点头。明子虚拉着她快步走去,寻着沈诗丞,指着水栖霜,面不红气不喘,冷声道:“你嫂嫂可真有意思,她自己约束不住侍婢爬床,便看人人的婢女都讨嫌吗?”
沈诗丞一脸茫然:“不是,表哥,你说嫂嫂她,怎么了?”
明子虚手抚上水栖霜白白嫩嫩的左颊,冷笑道:“这么大的巴掌印,你没看清?”
沈诗丞想说脸挺白的,脸上那一点酡红像是被掐出来的,巴掌印真没看见。但自家表哥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缩了缩脑袋,委屈道:“我都说了不要在嫂嫂面前暴露你们俩的关系,你不听……”
水栖霜:……
这人无耻得和叶情如出一辙。莫非这就是师尊她老人家平日常教导的,有羞耻心者都有各自的羞耻心,而无耻之徒都是一般无耻。
她皱眉,看着明子虚一脸正气道:“你这是怪我了?”
沈诗丞连忙摆手,语无伦次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水栖霜很想揭掉明子虚的画皮,但是看沈诗丞竹筒倒豆子地将他们想打听的消息全说出来了,她暂时忍下了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
“嫂嫂她……够苦了。”
“表哥你不要气嘛。那侍婢确实是个祸害,她成为大哥的妾室之后,就鼓动哥哥休妻,扶正她,她也不想想自个儿一个戏子出身……幸好哥哥没听她的胡诌!哼!”
沈诗丞娇哼一声之后,脸色又跨下来了:“之后那个丫头竟然还生了要害嫂嫂腹中囡囡的心思……你可别跟旁人说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咱对外说大哥是失足落水,其实……”
她余光瞥了一眼水栖霜,水栖霜毫无退让之意,梦中情形多变,她一退,便可能与明子虚失散。明子虚道:“自己人,你说吧。”
沈诗丞努了努嘴,有些不甘,终道:“其实大哥他,是因为要救大嫂,抓着那戏子不放,两人挣扎间,溺毙的。”
她这句话说完,身边景象陡然如镜子被摔碎了一般,水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