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丫鬟吓得面色白发不敢出声,只低着头,愣愣的站在一侧。
沈宝璇连连呛了好几声,好看的杏眸登时微微泛红,之后更是泪流不止,楚楚可人,俨然一副梨花带雨之姿。她瞧着自家爹爹,这才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弄成这副样子,她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别说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连带着沈家的名声都被她连累了。
沈知茂亦是心软,甚是心疼。
这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如今瞧着女儿这副样子,他心里比谁都难过。原是最青春貌美的时候,如今却是要死要活的,哪有平日里樊城第一贵女的模样?如今嫁到辽州去,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许家虽然不是权贵人家,可到底还是世代经商,家世殷实。淮远是宝璇的表哥,自小就爱慕宝璇,成亲之后定然也会对宝璇好的。
好在,许家也同意这门亲事。
可是沈宝璇哪里肯嫁?那许淮远虽然是她的表哥,可身份到底比不过樊城的贵胄人家。若是她嫁了许淮远,从此便是商妇。原先她是樊城最优秀的贵女,都是被人赞赏和巴结的。可若是成了商妇,以后见着那些官家夫人,都是要矮一截的——而且她也永无出头之日。
不过,她也明白,闹出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愿意同沈家结亲。
只是,宫中发生的那件事情,让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她连太子都瞧不上,又怎么会瞧上那年过半百的皇上?可是那会儿她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她不想继续去想,只是她从未受过这般的耻辱。
她知道这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是她在宫里的时候一直待在姐姐的身边,根本没有机会得罪什么人。又有谁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害她?
难道是温清婳?
这想来也有可能,她虽然是以入宫陪姐姐的名义,可是明眼人总会以为,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待在东宫,肯定是要献给太子的。而且姐姐不能生育,把自己的亲妹妹塞到太子的身边,才是最恰当的。这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自己不愿和姐姐共侍一夫。
可是温清婳如今颇为受宠,顾着自己的儿子都□□乏术,没理由想着来害自己。
她想不明白。她在东宫的时候一直都是低调行事,却落得这般的下场,看来宫里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她侧过头,看着自家爹爹,声音沙哑道:“爹爹,女儿不想嫁。”事到如今,她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可若是让她这般稀里糊涂就嫁到辽州去,她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知道女儿倔强,沈知茂想到了什么,才道:“其实……前些日子,卫国公府倒是和为父提过,只是……”
“卫国公府?”沈宝璇面露惊讶,之后苍白的面却露出一丝笑意,声音低低道,“卫国公府深受皇上重视,女儿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可能……”以前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才华瞧不上,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沈知茂道:“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孙秦端。”
秦端?沈宝璇想着,对于这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子,她多次耳闻。这秦端可是卫国公府最出色的男子,如今二十有三,却还不曾娶妻。有时候她同一些樊城贵女们聚拢在一起,更是听到有不少爱慕秦端的人。而那次秋猎,她也是瞧见过他。甚至在狩猎的过程中,他还帮助了她,不然她也不可能取得这般好的成绩。
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和才华,足以让秦端心生爱慕。
可是——
卫国公府的人怎么会同意让秦端娶她?就算秦端真的对她有意,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极难办的。而且,爹爹说了是前些日子,若卫国公府真的愿意同沈家结亲家,爹爹也不可能不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而是让她嫁去辽州。
想到了什么,沈宝璇眸色平静,许久才道:“是……妾室吗?”
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寻常人家根本就不敢要她,更别说是这般的权贵人家。
沈知茂知道女儿聪明,这种事情更是一点就通。他虽然有心栽培女儿,可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到底希望她过得好。他道:“就当为父没有说过。宝璇,好好养身子,我沈知茂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你这一辈子还长,若是因为这么一些事情就看不开……为父也不会再管你。”
沈宝璇知道自己的举动令爹爹伤心了,这才委屈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也对,若是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正合了害她之人的意?她沈宝璇担当的起樊城第一贵女的名头,自然也受得了这种委屈。
沈知茂见女儿眉眼低垂,顿时心疼,遂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
许久,却见沈宝璇朝着自家爹爹道:“爹爹,女儿愿意进卫国公府。”
这话一落,沈知茂却是愣了愣。以女儿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愿意当别人的妾?可是他也明白,这秦端对女儿是一片痴心,不然以现在的局面,是说什么都不敢和他们沈家扯上关系。想来这秦端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好说歹说才同意让女儿当个妾室。虽然地位低了,可是秦端如今尚未娶妻,若是女儿嫁过去,生下了男孩。有了夫君的宠爱,又有子嗣傍身,这后半辈子未必过得不舒坦。
而且,秦端是嫡长孙,瞧着这气度和能力,今后定是有大作为的。
一面是商家妇,一面是侯门妾,这未来,是截然不同的。
“宝璇,你要想清楚。”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