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国浮云镇浮云山浮云派浮云楼。由于刚刚才举办过尊师白隐的丧事,所以眼下到处悬挂的白幔还没有被撤下。如今已是九月末的天气,秋风瑟瑟,拂起小院中的灰尘落叶,纱帐凌乱飘舞,更让人觉得有些刺骨的萧索。慕秋狄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看信,发丝轻拂,偶尔遮挡住了他的眉目,却更是勾勒出了他如同削刻般的侧颜。
这是司徒咏灵最近的来信,可慕秋狄看信的表情似乎冰冷中还透露着一股怒气,紧捏信纸的手指几乎都有些颤抖着,紧盯字迹的眸光更是寒厉却又凄伤一片。只见他紧抿着双唇,终于咬牙将那封信给看完了,却忍不住的气哼一声,双手忽然握紧,立即将那封信纸给揉捏成了一团,而后恨恼的扔了出去。
“灵儿,你是什么意思?!”他愤愤不已的喝出,额头上青筋微跳,眼中惊痛的同时却也透着满满的不敢置信与惶恐。
司徒咏灵的信中居然在说,她已经同西林铭綦谋划着将文氏一党除去了大半。两人合作无间,预计不日便能够成功,到时一举铲除了那文贵妃,也就为师尊报了仇了!所以既然如此,他慕秋狄也就没有必要再过去了,毕竟山高路远多有不便,也无需再白费功夫。末了,司徒咏灵还告知慕秋狄自己同西林铭綦相处融洽,他对自己很好,自己也对他青睐有加云云……慕秋狄简直不敢想象这会是她对自己说的话,这些时日以来他为着师尊的事情以及师兄们的质问还有司徒昭远的骚扰已经够烦心的了,如今再看到这封信,无疑是雪上加霜,伤心气愤的头都要爆炸了。
“为什么要说这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气的站了起来,在风中狂吼着,甚至想要跳上前去将那被扔掉的纸团再踩上几脚。可走到跟前,他却突然脑子一闪,又弯腰捡起了那团被揉搓成一坨的信纸,而后又将它缓缓展开,再次看了起来。
“我根本不信你会对我说这些,这完全不像是你的口气,你就能变的这样快吗?!”他一边喃喃的思索,一边仔细的观察那信纸上的字迹。可惜,依旧看不出端倪,这的确就是司徒咏灵的字迹没有错。慕秋狄的心上又侵染上一层多过一层的失望,他终于再次的放手任那信纸被风吹飞而去,眼光却有些无焦的道:
“你是真的不想我回去吗?你已经不想再同我一起回来了?你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那个小子在一起?!”他喃喃自问着,面色却愈发难看,终究悲愤郁结的闭紧了双眼,紧咬着唇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找你问个清楚!”甩下这句话,他挥下衣摆便大踏步离开了院子,并且往后山行去了。
白隐就被葬在浮云山的后山,也是为了让这位浮云派的创始人能够永久的守护本门派。而慕秋狄眼下来此,当然是为了祭拜。
他心有戚戚的往白隐的陵寝走去,可是偶尔的一个抬眸,却让他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并且敛气摒息躲在了一边。因为他发现,师尊的墓碑前有人正在叩拜。
他拧眉自问会是谁呢?师兄师侄们吗?但是他目力惊人,眼下已经看清了师尊墓前的那两人并不是自己所熟识的。况且,这二人的衣着不似寻常,并且面貌皆被面纱或者斗笠给遮了去,完全看不清楚相貌。但这眼前的两人如今正跪在墓前虔诚的叩拜,似乎还十分的伤感,有嘤嘤的低泣之声传来,到底会是谁呢?
不对,照理说,因为司徒昭远等人的骚扰,掌门师兄魏光应该已经将浮云山层层把守住了,所以非本门派的闲杂人等应该不可能轻易上得来才对,且这两人,服饰很明显的不是本派之人,又是如何上来的呢?想到此,慕秋狄的眸色凝重了起来,而后他迅速抬脚,飞身往白隐的墓前行去。
正跪在墓前的那两人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声,也自警觉了开来,甚至起身想要暂时的躲避,可是慕秋狄的身法极快,两人终究是慢了一步,被慕秋狄挡在了身前。
“慢着,两位是谁?为何能够上得山来?!”慕秋狄出声喝问,只见眼前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是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而女子则是一身白衣,蒙着面纱。这般隐秘的装扮,慕秋狄自然要起疑,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可不出现了,虽然他们是在祭拜师尊,可却也不能大意。
那两人看了他一眼,白衣女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黑衣男子的身后,并且她面纱之上露出的一双眼睛,很明显的已经红肿一片,泪水莹莹,显然是刚刚大哭过,而这会儿,正隐隐抬手擦拭着眼泪。而那男子朝那女子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下一秒便镇定的转回头来看向了慕秋狄。
斗笠遮盖住了他大半的脸,所以只看得见那略微薄削的嘴唇,唇际有了些许的纹路,从而暴露了他的真实年纪,应是一位前辈。慕秋狄很是奇怪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话。
“敢问少侠可是浮云派中人吗?我二人乃是师父——呃不,尊师大人的,旧识,如今听闻他乍然仙去,特来祭拜。”那黑衣人的态度很温和,对慕秋狄抬手见礼,声音亦是温润如玉。且说到最后,嗓音似乎有些颤抖,显然亦是对白隐的死很是悲痛的。
慕秋狄略微放下了戒备,却交叉起了双臂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们,再次开口道:
“我自然是门派中人,却是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又是何身份呢?为何师尊出殡当日不见你们前来呢?况且山下守备森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