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次见面,比先前又熟悉了好多,白亦璇同诸葛鸣帆对司徒咏灵更加热情周到,这甚至弄的咏灵有些许尴尬不解:毕竟是才见过三次面而已,怎么两人对自己这般亲切?不过她也只得理解成大师兄和大师姐本性便是这般善良好客了,而自己也打足了精神来回馈两人的热情。但是这热情里,有件事情她依旧不解。
大师姐亲手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来招待她,而为了方便吃饭,诸葛大师兄的斗笠算是拿下来了,她看到了一张俊逸白净的脸庞。虽然的确是相貌如玉,气度不凡,但好似莫名的,总是让人觉得缺了些什么。大师兄温声细语,稳重和蔼,她想大约是少了些器宇轩昂吧!虽不至于让人失望,但是咏灵却不免感慨,似乎从诸葛鸣帆深晦的眼神中,能够忖出这些年来的不易,那发间的银丝还有额上的纹路,透出的沧桑也难免让人伤感。不过她自然不会道出这些所想,便刻意的埋头安心吃饭,可是视线却难免落在了一旁的白亦璇身上:因为大师姐直到现在也没有将脸上的面纱给拿掉,这不免怪异,实在是让咏灵忍不住了,踌躇了良久后终于开口轻声问道:
“大师姐,你的脸上,是……有什么伤痕吗?”她咬着唇有些忐忑不安的担忧,毕竟,这样子可怎么吃饭呀!
白亦璇听她此问略有一惊,但随即却温怀的笑道:
“是……的确有难看的伤疤,便……不忍吓到灵儿。你且吃饭,无需管我,吃吧。”
尽管自己问的这样没礼貌,她却依旧温声软语,眼光清亮柔和,甚至还闪着淡淡的波光。只见她一手轻轻的抚上脸颊,一手朝自己挥动着劝慰,这倒是让咏灵一片哑然,只得愣愣的点头,心道难不成竟真的脸上受伤了吗?她原本还想再开口说自己并不介意,或者自己也略微学过医术说不定可以瞧瞧给些意见什么的,但见白亦璇抚摸着脸颊的手指有着轻微的颤抖,还有那眸中隐隐的水光,便让她的话又逼了回去。莫名的,她察觉出让大师姐放下面纱可能是强人所难的要求了,便也几丝忐忑的兀自安静吃饭了。甚至有些不敢抬头,因为,她似乎觉着,大师姐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难道自己的话又触痛了她的伤心事吗?真是不应该啊!
白亦璇当然在默默垂泪,虽然她想极力忍住,却也是用尽全力仅仅隐去了哭声,可是那泪珠儿却止不住,堪堪打湿了她的面纱,甚至滴落在了眼前的餐桌上。她知道自己又失态了,这样显然会让灵儿忐忑的,她也不想,可是,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啊!
灵儿,你知道为何我必须戴着面纱吗?因为,我是你娘,我是生你的亲娘啊!她在内心拍打着胸口,泪如雨下。你可知道我们的面容何其相像?尽管你比我美好太多,但师兄不止一次的告诉她:灵儿十分像你,眉眼像,鼻子也像,嘴唇也像,还有耳朵也像,她就是一个小小的你。所以师妹,如若有一天你们相见,没有人会看不出你们是母女……是啊!她们是母女,任何人都不会错认的母女。可是眼下,她却不敢认,不能认!所以她只有遮住自己的容貌,似乎也些许的遮去了自己的罪过,才敢在她的面前获得丁点的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