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墨雪和红颜都在，薛云反倒想起了杜若的事情。刚回越州那天就得知了杜若杀害墨雪手下的事情，一直也没机会去拜访下自己这个素无往来的舅舅，不如就趁她们都在，一起去会一会这个杜若。

“红颜，墨雪，一会儿你们两个跟我去见一个人。”薛云走到二人桌边，对墨雪点了点头。

“嗯。”墨雪收到了薛云的暗示，知道这次要见的定然是杜若，感觉有些复杂，毕竟之前她伤了杜若的事情，没有被薛云知道。

红颜见墨雪有些紧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既然要去，还怕什么呢？

杜若的宅子位于杜家的西北方向，四个人从萍乡楼出发，没一会儿就到了。墨雪不似刚刚那番忐忑了，反而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那种烂人，墨雪反而有些生气了。

“薛公子来找我们少爷？”门口的家丁认出来者，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我们少爷说他不在。”

“蠢货！少爷说对别人说不在，薛公子是别人么？”一个像管家模样的人给了家丁一个暴栗，“薛公子快请进。”

这是薛云第一次来到杜若的宅子，果然是没什么品味的人，十足的暴发户的眼光，太阳照下来都有些刺目，一路走进大厅，没见杜若的影子，薛云坐在椅子上闭目等着，多看一眼都觉得这个宅子丑。

“薛大少爷光临寒舍，有何指教？”远远地传来杜若的声音和脚步声，“哟，还带了三个人。”

杜若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也没梳，披着一袭白袍就过来了，看见墨雪还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来人。红颜他是见过的，那天过来气势很盛的女人，剩下那个，长相和薛云有几分像，但是没在杜家见过，估计是薛云的表弟之类的。

“论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舅舅，”薛云走到他面前，“舅舅的待客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薛少爷可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我还没说你们来的太早扰我清梦，”杜若的口气也十分不好，“倒不如你说说来干什么，解决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没问题，墨雪你说。”

杜若看到墨雪，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就好像那天在床上的表情一样，是一种轻蔑和不屑还有可怜同情参杂在一起有些矛盾的表情。

“你为什么杀了你带走的几个姑娘？”墨雪无视了杜若的表情，同时握紧了袖间的匕首。

“墨雪姑娘，我问你，我带走姑娘的时候，每次都有给了几千两银子吧？”杜若反问墨雪。

“是。”杜若出手大方，这几千两足够一个女人的身价了。

“那不就得了，咱们钱货两讫了，作为卖货人，你需要知道买主怎么处理货物么？”

“她们是人，不是货！”墨雪被杜若的说辞气得火冒三丈，真想当下手刃了他，抬手就攻了过去。

杜若抓住她的手腕，轻易地挡住了，“怎么，我说实话都不行么？”

“舅舅，俗话说，杀人偿命，况且奴婢还有卖身契，墨雪姑娘可没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你，”刚刚一直没做声的薛远站起来，“墨雪姑娘先别动怒，我们问清楚了再动手也成，四个人他也跑不了。”

“你是？”杜若确实没见过薛远，薛远和杜家毫无瓜葛，又不经常在越州，没见过也是自然。

“在下薛远，是薛云的表弟。”薛远倒是恭敬地对着杜若行了个礼。

“不错，是个明白人，”杜若赞许的看着薛远，“孺子可教也。”

“舅舅谬赞了，我只是觉得，从我们来到这里，您虽有些怠慢但对我们并无恶意。”薛远从看到一身睡衣的杜若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并非那么厌恶他们。

“既然是这姑娘问我的，那我只告诉她一个人，”杜若看向墨雪，又转向他人，“至于你们，外边候着吧。”

杜若说完便起身，示意墨雪跟上来，墨雪居然没有反驳，乖乖的跟了上去。墨雪跟着杜若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扇拱门，入眼竟与之前那副暴发户的样子完全不同，是清新淡雅的风格。杜若带着墨雪走进一个小亭当中，为墨雪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上一杯。

“你知道我的样子，是随我美丽的母亲吧。”提起母亲，杜若一改平日的轻浮，眉眼间都是浓浓的愁绪。

墨雪点了点头，杜若美丽的母亲，也是青楼出身，被杜家将军看上，赎回了家，其实对于青楼女子来说，这简直是个令人羡慕的好归宿了。

“我的母亲和你一样，”还是那种熟悉的怜惜和同情的眼神，“或许有人觉得这样的归宿很好，只是……”

杜若的记忆里，母亲总是不笑的，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冷冰冰的，十年来次次把父亲拒之门外。怏怏不乐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他美丽而寂寞的母亲啊，总是抱着自己轻轻的叹息，直到她病逝也不曾笑过。听自己的嬷嬷说，母亲曾经是红极一时的花魁，一直默默地利用手下的女子替父亲搜集各种各样的情报，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情报。父亲很感激母亲，娶了母亲回家。感激归感激，可是父亲并不信任母亲，所有的情报都会找人再核实一次，甚至在青楼里面也有父亲的人在。母亲婚后不久就察觉了这件事情，爱人的怀疑让她心痛欲绝，也让她不再信任自己的丈夫，也不想看见自己的丈夫，她就这样一直郁结到死。

“那么你杀的那几个人？”墨雪隐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