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老爷为难吗?要不老爷您干脆称病,这事拖久了,兴许皇上就忘了。”
高旭苦着脸直摇头,“称病?今儿来这么多人,我还如何称病。就是此刻真病,旁人也会以为我装病。”
高进道:“那又如何?左右不过寻个借口不上京罢了。这皇上看中老爷您的才华,却只随便一说,弄来两个不中用的糊涂蛋,也没通知当地官员,也没什么请先生的礼节。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还不如民间百姓尊师重道呢。”
“唉,”高旭又是长叹,“你哪里知道啊,这就是董平和马强的精明之处。你没听那董世杰说吗,皇上是让他二人来请我的,可这两个老狐狸,自视甚高,生怕我不答应折了颜面,哪里会来?这二人让儿子前来替代,父子一家,父责子替天经地义,我若不给面子,外人只会以为我高某高傲自诩,瞧不起儿子自然也就是瞧不上老子。唉,到底是混迹于官场多年的人啊。”
高进愁苦道:“这么说来,那老爷您也就只能入宫了。”正说着,下人领着董世杰的小厮过来了。那董家奴说自家公子想单独求见高老爷。
高旭沉吟片刻,吩咐下人将董世杰带去书房,然后再高进耳边叮嘱了几句。穿过回廊,踱步到书房后,他略微吃惊,等待着的不但有董世杰和他的小厮,还有那醉得厉害的马志洁及其身后的心腹。
董世杰顺着高旭的眼神看过去,颇为尴尬道:“让高公见笑了。晚辈过来时恰巧碰见马兄,马兄非要跟着前往,晚辈实在不能阻止,望高公见谅。”他又指着两位跟随道:“都是心腹,高公无忧。”
高旭故作不满,对高进呵斥道:“马公子已经醉了,如何不扶他回客房休息?那些下人们是怎么照顾贵客的?”
马家的心腹小厮口齿伶俐道:“高老爷,您可千万别责怪那些哥哥姐姐,都是我家公子喝酒太多,胃里正堵得慌,不愿躺下,出来溜达解解酒气,没想到就遇见了董公子,所以也一同前来了。”
马志洁喘着粗气,频频点头,说话却大着舌头,“是啊,晚辈没,醉,就是,胃有些,难受,罢了,高公不要责怪下人。高公入京仍是大事,下官不能不来。”
高旭似乎不在意马志洁如何,只拿眼看着那两个奴才。董世杰聪明,赶紧道:“都是心腹,不碍事的。”
高旭这才摆手示意高进。高进会意,出去吩咐四个贴身服侍的家奴看住门口,自己进来反手将门紧闭,又给三位斟好茶,才快步走到高旭身后微微躬身站立。圆桌旁,高旭、董世杰、马志洁三人呈品字相对而坐,默默喝了几口茶,都等待着有人先开口。
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董世杰,他笑得有些僵硬,“高公的才情,天下莫有人不知。如今竟得到圣上的赏识,日后必定光耀门庭——”他还想继续说,却见高旭将眼睛轻轻地合上了,顿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高旭心里万分瞧不上这位董公子了,竟没有学到两位董太师的一丝手段,茶才喝了两口,就如此沉不住气,怎能成大事?而那位马公子,更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恐怕也是想说而说不出吧,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争抢功劳,完全没有其父的风范。这二位纨绔子弟趁早打发了。他放下茶盏,左手食指轻轻扣了下桌子。
接到暗号,高进立即挺了背,不满道:“前晋时,我家老爷去京城时也曾与董公和马公结交,两位大人真是出类拔萃的世间翘楚,我家老爷甚是钦佩。如今端朝建立,大人们转换了门庭,似乎畏缩了许多,可我家老爷却依旧如初。”他这话说的狠,意思就是你们这些前晋的肱骨之才,不想着如何报效晋朝抵抗暴政,却为了荣华富贵失了气节,甘愿当女帝的走狗。而我高旭却是铁骨铮铮,不愿屈服。
董世杰鼻子差点气歪,这明显讽刺董马两家是软骨头的话岂能让他心甘。斜眼瞥了见了马志洁,这人居然低头萎靡,似乎要睡着了。他顿时怒火中烧,刚要站起,就听高旭轻斥道:“不得无礼。”这一声也唤回了他的理智,父亲再三叮嘱,能忍则忍,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先。
可那高进偏生不依不饶,又继续道:“老爷,奴才是替您叫屈啊。那姓朱的白丁知府是怎么祸害咱河间府的?还不是老爷您出头替士子们说了句公道话。结果老爷您的下场呢,家产折损过半。有谁替老爷您说过一句的?”他压低了声音,声音很是激愤,“请您入宫做皇子的老师?哼,有这么请的?什么都没有,只派人知会一声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就得乖乖地跟着你们走?我家老爷是妇孺皆知的大才啊,岂能和那些不入流的书生相提并论。而且老奴还听说,这所谓的皇子,不过是被捡来的,根本就没有皇家血脉,我家老爷岂能去教个来路不明的皇子?”
“胡说!”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定睛一看,竟是那酒气熏天的马志洁。这位马公子晃悠着站起,摇着脑袋,还想做出正经的模样,可讲出的话却是典型的酒话,“皇子就是皇子。皇帝在潜邸时有多少女人,多少女人,嘿嘿,大家都知道,谁能保证不能生个出来。况且,就算是捡的,也是有皇子的名分,都是记录在玉牒中的。”众人只觉得他说的有理,怔怔地还想听,却见他突然捂住嘴,直做呕吐状。
高旭最喜书房洁净,见他这样,赶紧命门外的仆人进来,和马家的下人一道搀扶着马志洁,送他回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