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了我雪阴教的独门秘毒,若不得解药,活不过半个时辰。叶向天,你想要解药就交出来那物,别想耍花招。否则,本座挥袖就走,倒可怜你这孩儿刚刚出世,便被狠心的爹娘抛弃。”
“卑鄙无耻!”名大娘子心如刀割。
叶向天恒定如冰峰的面容也微有耸动。
莫孤尘更是得意。
便在此时,一道龙吟清啸自山林深处传来,雍容清雅的声音飘渺于虚空,恍若近在耳前,又仿佛是在数十里之外:
“成教主一路好走,恕名某不送。”
又一道狂笑夹着阴森,“今日幸会名宗主,来日本座定当上名花流讨教。”
声音渐远,显见答话之人已远走。
莫孤尘面色大变--教主与那人交手显是吃亏退却,他这里以解药相挟虽然不惧叶向天,但等那人过来插手就麻烦了,立即拎起徒弟衣领拔空后掠。
“留下解药!”叶向天白芒剑气飞袭莫孤尘后背。
莫孤尘回身一掌,借掌剑交击的反震之力挟着徒弟快速后退。他轻功高绝,一个腾身便消逝在林中。
叶向天欲追去却又担忧妻子,只得回身。
龙吟啸声迫近于耳前,名大娘子苍白的玉颜先现惊急,继而又露出喜色。
卫希颜只觉那啸声近在耳前如雷鸣炸响,心道这人好生厉害。当即不敢再潜伏,掠下树,悄然后退。隐隐感觉右侧几百米外有微动,想是那麻衣乞丐也暗中退去了。
她一气掠到山下方停步。
虚空劫天璧?那是什么宝贝,竟引得这些绝顶高手相争?
虚空……虚空?她心口怦然而动,对这两字极度敏感。
宁可错逮,不可放过!
卫希颜腾身向莫孤尘逃走的方向追去--叶向天不好惹,那个名宗主更是厉害角色,倒不如追踪这个莫孤尘稳当。
她向前奔得一阵,渐渐到了江边,却失去了莫孤尘的踪迹。卫希颜不由踌躇,是沿江而上还是向下?
倏地心有所觉,不由抬头向江上望去。
白衣裙裾飘飘,广袖飘拂下纤秾修长的女子踏江而渡,双足凌空漫步于波上两三寸,虚空之中却如闲庭散步,身姿优容高雅,恍如姑射仙人凌波而去。
卫希颜不由惊立当地。
佛家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还不知是真是假,眼前亲见之女子却是不借任何物事凌渡虚空,简直神乎其神也!
她此刻武功大进,当非吴下阿蒙,却仍被惊震在地。
如此奇技!如此奇人!
那女子从容踏步至江水对岸,卫希颜仍是呆立,心中震撼难言。
那女子突然回首望来,两道深澈如海、清净如雪的眸光凌空穿越百米江面。
分明仅一瞥,卫希颜却觉得就那一眼已将她全身上下、内内外外扫了个透彻--在那道目光下,她便如初生婴儿般透澈澈无所遮蔽!
这一惊犹胜方才,顿时一层薄汗沁出。
一声轻“咦”,隐从对岸传出。
卫希颜定神再聚目望去,那白衣女子已是鸿飞杳杳。
只有江浪拍岸,天地一片空寂,恍若方才那一幕不过是白日眼花的幻梦。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雪肤
阳春三月,正是芳草青绿莺飞时节,沿江两岸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景色。
沅水沿岸的鼎州城外,有一座占地百亩的桃花林,官道紧傍桃林而过,南来北往的客商每日络绎不绝。百亩桃花林中,有一座桃花居。东主不知是何人,以酿制桃花酒和烹制桃花鱼名传远近千里。客商临过桃花林,无不停车下马,进桃花居,吃一道桃花鱼,喝两杯桃花酒,再在洒满桃花的香汤中泡上一个桃花浴,欣赏一场美伦美奂的桃花舞,端的是惬意如神仙。有赋诗为证:“桃花半日眠,醉卧仙人台。”
这桃花居的东主深具匠心,除了经营桃花居酒楼和客栈外,更在桃林深处搭建数十座独立的精巧小楼,引水成溪,搭木成桥。值桃花盛季时,姹紫嫣红;桃花谢季,也有小桥流水,碧茵如毡,景色如画,幽静宜人。引来几多文士雅客此吟诗斗画,赏曲听乐;也引来江湖豪客大把抛洒钱钞,只为赢得阁中艳姬的倾城一舞。
值此桃花盛开的时节,桃花居更是客来客往,宾客盈座。
这日天色晴朗,碧空如洗,尚未到晌午,桃花居酒楼已是满堂。店倌穿梭往来,忙碌非常。
酒楼东侧靠窗一座,一袭蓝衣布袍、腰佩长剑的卫希颜斜倚窗沿,于满楼喧闹中仿佛遗世独立,静品美酒,暗想心事。
当日她追寻莫孤尘未得,却于江边巧遇凌波仙子,信心受到打击的同时又无端生出怅惘,呆立一阵后,决意仍按原计划经岳州东去江宁府。
她雇的马车经过桃花居时,一脸大胡子的车夫把此地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卫希颜不缺吃饭这点钱,便应了车夫的建议,进了桃花居。
这酒楼檐角飞挑,风格典雅,上下三层。一楼设有丝竹之音和歌舞观赏,只需在大堂点酒食,就能欣赏,价格也相对便宜,是为那些不愿多花钱的行脚商和车夫仆从所设。
车夫贪看大堂歌舞去了一楼,卫希颜嫌那地儿吵,上了环境雅静的二楼。
二楼也是一间大厅,布置却更堂皇,酒桌之间相距甚宽,虽不比三楼的独间雅室清幽,却也颇为舒适。
卫希颜来得早,选了个在角落不太显眼的靠窗位置,一人独坐,点了些酒食,慢酌细饮。凭窗望去,桃花粉艳竞开